又过了两日,在颜氏尽心的照料下,高进伤势恢复远超预期,已经能够下床缓步行走。这天傍晚,再度饱灌一大碗药汤后,见院外霞光满天,高进动了外出逛逛的念头。
“母亲,我到外面走一走。”
走进厨房,把碗放在灶台边上,高进对正在淘米准备熬粥的颜氏说道。
“伤还没好,不要出去。”颜氏自然不准。
“躺了十来天,再不动一动,骨头都要生锈了。”
见儿子执意要出去,颜氏只能无奈摇摇头叮嘱道,“那你只在附近走走,晚些时候元化先生要过来为你复诊。”
“晓得了。”
高进应了一声,便走出厨房,穿过小院来到大门边上。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风很淡云很轻。
“落霞与孤鹜齐飞,远山共原野一色!好,好风景!呕——”
伴着万道霞光,高进跨出迈向新世界的第一步,只是,浑浊的空气对穿越时空而来的旅客不甚友好。
各种动物米田共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令毫无准备并深深吸一口气的高进险些把隔夜药渣都吐出来。
踮起脚尖,小心规避路上流淌的各种不知名泛黄液体,高进废了老大劲才走出狭长的小巷,回望一眼自家住宅。
黄泥浇筑的外墙早剥落得坑坑洼洼,年久失缮的茅草屋顶更是随着秋风阵阵起舞。
“这就是吕布军头号大将的府邸?说出去谁信呐。”
之前屋内的干净整洁,让忧心前途的高进一时没注意到居所是何等简陋,出了门,这直观的视觉冲击令其对吕布在徐州的前景更加没有信心了。
当然,身为吕布倚重的左右手,地位只落军师陈宫半头的高顺本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贫,在吕布占据下邳之后,便因功受赏得了一处大宅和许多钱粮,只是高顺将赏赐全部分给陷阵营将士,只在距离军营较近的此处安下小家。
“便宜老丈人见利忘义最是反复无常,无信无义之名人尽皆知,手下却有老爹这样的忠贞之士,也真够奇葩的。”
想到下邳城破之时,武勇为天下之冠的吕布摇尾乞怜,谋略过人的陈宫心有不甘的愤慨赴死,功名未立的张辽不甘默默无闻于世而曲线求降,唯有老爹高顺一言不发默然随主而去,高进一时感慨莫名。
“老爹,你和便宜老丈人那忠贞不渝的基情可害苦我了。”
对吕布,前身服其武艺而不耻其人品,因老爹和绮玲妹妹的缘由不得不为其效力,至于此时的高进,若是可以,更愿意带着父母和吕绮玲脱身离去,而不是为胸无远略的吕布卖命。
唉,可惜降是不可能降的,跑又不跑不掉,这辈子只能跟在赤兔后面,给便宜老丈人把马屁拍舒服喽。
没办法,谁让咱馋他吕家闺女呢?
胡思乱想间,漫无目的四下游走的高进来到西门边上。
此时南濒泗水的下邳为徐州刺史部,沂水、武水北来绕城与泗水相汇,既有水运之利,又得灌溉渔猎之便,物产十分丰富。
而作为下辖十七城的下邳城,经济和文化则相当发达。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笮融为下邳相时,督管下邳、彭城、广陵三郡的运粮,生性残暴却笃信佛教的笮融将其中大量物资占为己有,在徐州至扬州一带大规模修建豪华佛寺,吸引数千户佛门弟子到此聚居。如今外逃的笮融虽然兵败被杀,但佛教在下邳依旧十分盛行。
看着城门处不时进进出出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高进有种很强烈的时空错乱感。
“说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道临死都没放弃杀戮的笮融有没有修成正果。”嘴角泛起一丝意味莫名的讥讽,高进游兴已尽,打算回返家中。
“哪来的叫花子,滚远点!走路不长眼睛吗!”
却在转身之际,被一大股正要出城的人马堵在道旁,高进废了好大的功夫,挨了诸多白眼才在日暮将近时挤到这票人马的背后。
“老丈,这是谁家的车队?竟如此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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