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台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小的应该如此。况且,先不说王徽一伙人惧怕军资署追责会内部调理,就是真正不达标惹得侯爷震怒,追到我这里也就一个疏忽大意的错失,顶多革职而已。”
“这…。”张珉在犹疑,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镇番卫公学内,渺目盘腿坐于下首。
讲台上一双青布方头鞋来回走动,身着道袍的孙和鼎正在侃侃而谈。
“自前朝天启末期以来,我泱泱天朝内忧外患,交相煎迫,迄今稍无宁日。观秦晋两省,流贼愈剿而愈多,灾变愈演而愈烈。最近数年来百姓死亡流离,如水愈深,如火愈热,外间已是赤地千里,炊烟断绝,易子而食,惨不忍言。”
从松江老家赶到镇番卫,在路上足足耗费了一年的时间,路上的所见所闻使得这位已年届中年的读书人满腔悲怆。文笔书吧ebshuba
“我大明三百年从未落得如此民穷财尽,危情已势如累卵。”徘徊行走中,他伸臂遥指东向,继续言道,“而辽东建奴日益嚣张,每每伺机内侵。今朝以来,己有四次入塞,三围京师。”
总理署缺一位主管吏事的正官,渺目这里也少了位正牌教谕。孙和鼎的到来使得这两件事有了转机。
“为何会沦丧如此?诸位中可有愿教我者?”
面对提问,下面数百先生、学子默然。此一问题该是内阁大臣的急症,能解答者当属鳞毛凤角、人中翘楚才对。
“吾苦思数载,盖因旧循矩所至倡儒教,研习理学,重八股,轻格致所至。”
立时,下头轰然。非也一片,七嘴八舌一片。连道爷都睁大了眼睛,看向台上从容依旧的孙和鼎。此等异端邪说同黄冲初来时有的一拼,只是如今贵为乐安侯的师弟早不敢公开场合下如此大放厥词。
“诸位,此为我一家之说,暂不与辩。今日之话题,重在如何救国,如何少年救国。”
归乡守孝数年,孙和鼎的气度已变得宏大旷阔。旦见他双臂缓压,止住底下的骚动:“而今之困局当从实际处着想,而非做高远的空谈。诸位未知听过一句话,曰:空谈误国、实业兴邦。”
“少年如何救国?非止有文武两道,而是千万道。”
略事停顿的片刻,孙和鼎扫视着台下,远远望向大讲堂的后面,那里站着一堆北城的旁听者,当中还有许多蒙面纱的女人。
“以咱们卫番为例,农、工、商等百业中俱有佼佼者,他们得到了总理署的认可及奖励,也有人因此而受到提拔作上了官吏。诸位学子可能还不晓得,在总数中此类提拔已占了七成。”
“哗。”
除少数面显不屑者,大部分人学子被这个统计数据吓了一跳。
“数据到底对不对诸位要比我清楚,我只是从总理署讨问来的。并查阅了镇番卫吏事房上次大规模选拔人才所作试卷,录取的人当中有半数是自行口答,而由人代书的。”
立时,嗡嗡声四起。
“咳咳咳。”道爷的咳嗽声响起,一些激动想站起身争辩的夫子都在犹疑和拿不定主意。
去年这件事曾经闹了很久,直到黄冲从关外归来才平息。读书人对此都是持否定态度的,而先生、夫子对学生的影响是最直接的。所以,往常讲起这事,大家多引为反面教材。
“空谈误国。咱们先不要做无谓的辩论,只讲清一个事实。这些人在位置做得如何?”
十几个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坐实了凳子。由于基本杜绝了收受贿赂这一项,绝大部分被挑选出来的人中,都是各行各业中经验丰富之辈,所行结果自然遭受诟病的较少。
关系户肯定是有的,目前还在少数,又或者做得极为隐秘。
“那么。”孙和鼎竖起了右拳,“将来等你们学业有成,这至少一半不识字的人是不是由你们来取代。”
“哗哗哗。”学子们热烈起来,兴奋地议论,期待地四处张望。
“好。”后面角落中,有三个人在拍巴掌,这种新派的喝彩方式立时引得众人齐齐回首观望。
“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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