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些的路是没法走的,沿途倒着好些流出肠子的死马。
那是条血路。
河边、树下、兽道,甚至营地帐篷边也都不安全。
时不时就“轰”地一下,不由让人胆战心惊。
人没伤着几个,马的损失却不小,地雷专炸马腹。
可士气没了。
这世界上有人不想活,但没人不怕死。
何况是这种死得莫名其妙。
取水、饮马都要绕行到很远的地方。
平常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地,还奢谈啥快速追击。
头人们骂完娘,开始聚集在帐中商量一番。
在停滞两天之后,土默特人直接转南,朝边墙方向而去。
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说战争是一种融合,值得唾弃。
如果还有人说,战争是一种促进,那是因为从来没经历。
战争从来是少数人受益,而绝大数参与者只能获取难忘的悲伤,而失去是生命。
这一仗是惨胜,虽胜犹败!
黄冲跳下马,走到直挺挺跪在路边的四人身前。
青经暴露的手紧握着皮鞭,靴子边缘上沾满一圈的血沙。
“大……帅。”
蔡植腾被一脚踹翻,连忙爬到远处,依旧跪的直挺。
鞭子高高举起来,却迟迟没能落下来。
袖口被渺目道长拽着。
“知道这次死的都是什么人吗?”
“知道。”
“知道?你还有脸说知道。”
再此被踹翻的蔡植腾,依然很快滴爬回到原地,轻轻拍落肩膀上的红沙,尽量跪得原先的挺直。
“死的都是跟随大帅四年以上的老兵,骑兵中的精锐。”
随跪在后的塔塔儿,觉得大帅极可能还会再踹一脚或数脚。
“是老子队伍中的骨血,是将来组建骑兵军团的百夫长、千夫长。你他娘的打这么个破仗,一下损掉老子一半的家底……。”
咆哮吧,咆哮吧。
夏侯青默默在心里念叨,发泄出来就好。
这一路最累的就是他了。估计除去窝在车里假模假式的那几个女人,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大帅且息怒。”
在渺目的眼光指使下,大着肚子的冬至跪爬过来。
“死回赖给老子牵马,剩下的人都并入三营、肆营。”
黄冲和道道爷都很快走了。
一驴一马将两人的地上身影拱撑得很长很长。
冬至看到两人的眼角,都藏着荧光。
剩下三分之二的骑兵营将士。
就地休息过一晚。
不管是解脱的野望,倘或痛失的悲伤。
天亮,人马背对着朝阳开拔。
勤奋的日光,在目之所及之处播撒着金黄。
然而,就在不远地方,金黄中包裹着一团赤艳。
蜿蜒行进于沙脊之上的人们。
不时地回望着那一处殷红。
仿佛又见到,昨日来路上历历在目的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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