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听着,按顺序一个一个讲,哄闹一团成何体统?”
立时,全体静了下来。
“一个马夫,能在众敌环司的情况下用坑道战坚守月半,并成功将我护天营主力带回。说明什么?”黄冲起身一抖身上战甲。
“说明英雄不问出身。”
“她。”点着塔塔儿,他继续说,“是曾在某府上后院管事,正经也仅仅是医疗队的副将。但肯花时间精力去思索如何打仗,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我等懈怠了!”大声回答的是朱骥,他早明白,塔塔儿的任用已不可阻挡。
“需要配合。”大手一挥,坚定而坚决,“组建纯骑兵队伍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如何取胜?诸位都多想想,五日后,某要商定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否则,大家就只能徒听皇台吉的犬吠。”
言毕,一叠射入关城的侮辱性书笺,被惯在了地上。
“大…老五做东,他说了算。”皮仰尧做出了让步,理亏于人讲话便硬不起来。
“我去叫人取来,有好的。”恢复正常说话的唐康,屁颠地出了厅,他最近收了些好东西,如今总算逮住机会可以献回宝。
“真不赖啊,烤得这么好吃,真不是那三个厨子弄的?”
夏日高勒朝老皮摇摇头,嘴被塞着,只能比划,“唔…唔唔。”
“之前是有很多事瞒了你,可你也别见怪,朱某没别的心思。”最先拿着腿的朱骥吃得最慢,因为他要想说词,因为他真的想同几个继续做兄弟。
“边吃边说。”一碟子蘸酱推到近前,老皮的吃相也比往日要斯文许多。
“其实,烤这种肉,最关键是要先吊一道水。”
“那我可就真啥都讲啦。”
“讲,统统讲清楚。”
伴随着黄冲的话,小刀子啪地插在木盘上。
“咱俩认识前后搭四年了吧。”
“嗯。”
“你认为朱某是个会出卖兄弟的人吗?”
“不晓得,但某见你偷猎过小牛犊子。”
“噗嗤…,俺去净把脸。”老皮喷了,说信不信,喷在自己脸上,因为他用袖子遮掩了一下,唾沫和肉屑可不都反弹回来。
“见着没?丫的都会讲净把脸了,才多久啊?连洗把脸都不会讲了。”
黄冲的话玩笑中带着指责,毫不客气的指责。
“朱某承认人都会变,也承认这世上没有纯粹的东西,更承认之前确实是做得差了。”
直接用袖口擦拭嘴角,朱骥满腹感慨:“我以为你没那么大本事,很多东西需要妥协,可惜你连该妥协和不该妥协都分不清楚。”
“你讲的话有人会听不清楚。”
五口大碗一字排开,唐康拍开封泥,一溜地倒着,眼光不由自主地瞟了下夏日高勒。
“他的意思就是,以前小看你了,只觉得你是小名道士,不懂官场和军营里的诸多规矩,所以很多事就先瞒住你,也是迫于无奈。”
净脸的结果,只不过在椅子后头用另一只大袖抹了下,老皮重新坐回桌子边,望着酒。
“我听得懂,马夫几个说我只有蒙古人名字的汉人。”
“哈哈哈哈。”笑得歪斜的坛子口,将酒都斟在了桌面上。四人急忙将酒先端在手里,这种经过简单蒸馏的酒以前是不让喝的,如今不一样了,因为有钱嘛。
“你把咱们辛苦创办的护天营卖了个底朝天,到现在却突然又开始舍不得了。”
“老子没你本事,抓权夺势比不上你。”
磕了下黄冲手中的碗沿,没喝下前朱骥的双眼已变得赤红,藏在肺腑里的真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光呛人,也呛自己。
“没事,总归还是兄弟。”老皮帮着打圆场,夏日高勒和唐康也举起了碗。
“喝。”
五只蓝边海碗重重磕在了一起,好悬没碎。
“好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办?”老皮的脸不再涎着,酒气终于撞发出本该有的真诚。
“心血啊,都是咱们的心血啊。舍不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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