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号炮,旌旗也不多,一队队一列列的人马东西从两城,以及周边的临时营地陆续向墙子岭路开拔。井然有序,虽嘈杂难免却不见纷乱。
一马当先的朱骥和身后请随被四名男女间隔开,他们是夏日高勒和医疗队的三把叉。
三把叉中的冬至是头一次上战场,一身光鲜靓丽的铠甲显是出自锦衣卫将军营的存货。金光灿灿、威风凛凛的大汉将军礼甲类似于山纹甲,肩上有巨大的铜制吞肩兽,形象很夸张和炫酷。这套只图好看并无多大实用的盔甲,是大帅送给自己爱徒的礼物。价值不菲,却没有毛用。
“我会马上射箭。”心情激荡的冬至,忍不住朝边上塔塔儿这么说了一句。
“蠢。”薄嘴唇的夏侯青毫不留情地评论出一个字,准确而精辟。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摇头晃脑掉书包,走不得几下四方步,终于还是抵不过满世界的别扭,松开两只背剪的双手,张大嘴打个哈欠,再伸撑出长长的懒腰。
“看来老子天生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百般聊赖中,刚晃荡到前院,一抹身又转回了兼作饭厅的后堂。
都在忙,王家麟去了谷,酸秀才去了密云,连平时从来窝在山洞里的冯提调都跨上战马出了边关,唯独帅帐及卫队留守老营。
“中午吃什么?”
为了接应那些草原贵族,辅兵、菜户换上号衣随在壹营、贰营身后,去到墙子岭关隘站墙,以壮声色。夏日高勒不敢怠慢,只留一小队十二名护卫于帅府,尽心尽责四处带人在查岗巡哨。
“回大帅,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回个屁呀。”张成被他一脚踹在屁股上,跌跌撞撞地刹不住脚,直奔到了门槛沿。
“三个厨子,两个丫鬟。你个笨蛋的传令兵,连吃个啥都不晓得。桩子,桩子。”
“哎哎哎,东家。桩子来了。”
隔了两进门,贼耳朵的桩子把扶住腰刀,扭动大肥屁股跑得飞快,一路还不忘口里答应着。
“是不是快下雨了?”
“该不会吧,才刚晴下两天半,雨季早该过了呀。没有,东家应该没有雨。”
“东家没有雨,那你滚西家去。”
献好的桩子也着了一脚,噔噔噔直退到张成边上。然后,干脆顺势坐在了槛上。
“哎呦喂,大帅。”
这老兵油子乘着昭信校尉王晚亭不在,朱骥又带兵出关去了,立时在属下面前耀武扬威的,连对他的称呼都不正经起来。挨踹,活该!
“来人啊,磨墨。”
无聊地一圈转下来,最后还是回书房练字。唉,每日临帖五百字,是张娘娘下达的懿旨。
“这笔软软的,叫人怎么用嘛。”
他的字出奇的难看,每次行文都需有人誉写,王晚亭不晓得哪根筋拧着了,把这事也往宫里报了去。这下倒好,几多重要的事情概不过问,专盯上他的破字。上回直接就说了,军旅在外时间难定,读书可增减调配,临字写帖,五百也不为多。
低头研磨的祝鸢儿憋得一张脸通红,想开口,又怕结巴讲不清,手下一晃,宣纸溅上墨迹。
“嗨,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婢子该…该死。”
原本就紧张万分的鸢儿,现在跪又不是蹲又不是,看人又不是,低头又不是,万般纠结。
上次见这名丫鬟满脸红晕词不搭调的,杏娘解释说是偷喝了些酒。她两个最出名的事儿就是偷酒喝,连圣驾来府都不管,可谓名声在外。
“大清早就喝成这样,少见。”
黄冲一直粗略地以为,两个都是酒鬼,难免做事有时候颠三倒四,所以被张府打发到这来。
“去去,别跪了。叫项杏娘来。”
杏娘干练,做事脉理清晰,最关键的,即将过门给成一师侄做媳妇儿。
祝鸢儿连哎出一声的勇气都莫有,垂着头,只偷瞟到眼前的一双牛皮战靴,缩肩弓腰没平日半分的洒脱喜庆,畏畏缩缩地出来找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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