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认定了,孙元化也不愿多说。论打仗,他以前最钦佩袁崇焕,但和眼前这位相比,光对敌态度和战役析辨上,远不堪比。一个是经年的老帅,一个却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天才的确存在,搞不好眼前的就是,未来犹可期也!
“恩师曾言,大帅火药、军械悉数精湛。元化不才,愿督领此项。”
他当然是有底气的,所有替他说情的人,不会讲他替上帝传播福音造福万民,都只会讲他通西学精筑炮,连皇帝都封过他所锻造出的火炮为某某大将军,这便是他的本钱。
“等伤好了再说吧。”
对方并不领情,这让孙元化很是气恼。
“元化曾坚守抚宁,亦曾巡抚登莱,对敌应阵,也是有过的。”
“您是前辈,战功彪炳。某从徐阁老那听讲过许多,但…,护天营的情况你也亲见,不一样的。养好伤,其他的先别多想。”
护天营的打造,从没立营前黄冲就已经下番功课,老式军官他不想用,文人转做的武官更不想用。他唯一想借重孙元化的也只有与建奴的对敌经验。火炮嘛,目前真没钱搞。
温言的辩解没起作用,孙元化将垫脚的布墩移开,端端正正地跪向他,端端正正的抱起手。
这是一种文人很庄重的礼仪,一种向对方臣服并以示效劳的礼仪。眼前的区区从三品的上骑都尉应该立马伸展双臂,大力搀扶起他才对。当然,还要嘴里狠狠地谦虚上一番。
天才果然不同凡响,面对眼前跪下的遭难一品大员,五十多岁的父辈人物,瞪眼发问。
“老子同你有仇吗?”
发问声未落,就听噗通一下,孙和鼎也跪落在侧。
孙和鼎这种人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即使是信天主,但当父亲跪下,不明缘由他也会坚决跪下。
“孙某非为你援手活命而跪,而是跪谢苍天,困危当中终降下一位不世英才。”
话讲的非常真诚,真诚得连一旁的蔡植腾有也立刻弯下双膝的冲动。
“某见很多儿子跪老子,徒弟跪师傅,草民跪知县老爷,大臣跪皇帝。待进了军营,又见你家儿子,知不知道为什么说你家儿子?”
黄冲蹲下,不阴不阳的一张脸凑在孙元化面前,在喷洒着唾沫的同时,手指点向孙和鼎。
“就是他,每日的孝子贤孙,每日朝你跪拜着,见人也跪着。你晓不晓得,跪来一副大孝的名声,跪走的却是我大明军人的血性。”
话讲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之后他霍然起身,拍了拍身上本没有的尘土,走出帐外。
三人无以言对,孙和鼎费解地望着走得有些颠簸的背影,他想不明白。
“你家儿子犯了忌讳,独眼龙。”
“非是犬子,他是在责难在下。正是因孙某迂腐无能,才使得山东平添十数万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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