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隐,字休然,蜀郡成都人,今年三十有一。有勇力,性直率,为人正直诚恳、高风亮节。原本历史上,柳隐大器晚成,直到蜀汉中后期才从牙门将开始显露头角,升为巴郡太守、骑都尉,迁汉中郡黄金围督。
景耀六年,魏镇西将军钟会伐蜀,入汉川,沿途围戍多下。
惟有柳隐坚壁不动。钟会派遣别将攻之,不能克。后主既降,以手令敕隐,柳隐乃拜诣钟会投降。
可如今,刘永封王后有了钱财,便分别以百金征召了此时尚未发迹日后会成为蜀汉贤臣勇将的柳隐以及王嗣替自己效力。
柳隐随侍在身边,王嗣则被刘永派往东边,打探汉军伐吴的进展和消息。
他身材魁梧,头上裹着一方皂巾,穿戴皮甲,腰插环首刀,此刻正端正地跪坐在车右,面朝刘永低埋头,表示恭敬和臣服,闻听此话垂首答道:“是,战乱会让百姓遭受流离之苦,但殿下也不用太过忧虑,天下大乱,虽有盗贼蜂起,百姓也有应对的方法,在豪家大族的组织下或以乡邻或以同宗的形式纷纷聚众自保,小股盗贼根本不敢进犯。”
“嗯。”刘永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柳隐道:“成都县,十二乡,五部尉,大姓有柳、杜、张、赵、郭、杨氏。休然,君便出身柳氏,自黄巾丧乱以来,动乱频繁,君族也是这样筑邬、聚众来自保吗?”
柳隐突然脸一红,头不知未何埋得更低了,“殿下所言不错,世道不靖时,隐族中豪酋宗主多聚子弟、宗人、宾客、贫民以自守,将他们编练成部曲、家兵,缮甲兵,习战射,使贼不敢犯。实不相瞒,其实效命于殿下之前,隐便归附于乡族中的一位族兄门下,为其佃户,每当二三月青黄不接或八九月寒冬将临之际,族兄便召集我们至他的庄园中编列成行伍,修习战备、高上勇力,以备盗贼出没。”
柳隐语气控制得很好,没有什么异常,但说完不自主地叹气,以及低垂不敢示人的眼眉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羞愧难当。
大丈夫生于世上,当胸怀青云,扬名立万,他柳隐自忖也曾年少知名,郡县称颂,不想碌碌十年后而立之年却为人役使、沦为佃农贱户。
“休然既曾做过部曲、家兵,可善用五兵?”刘永注意到了柳隐面上的一丝惭愧,不过他很聪明地视而不见,略显兴奋地问道。
五兵者,矛、戟、弓、剑,戈。汉代去上古未远,风气崇尚勇武,良家子多修习武备、精通骑射。
“五兵隐皆通习,善使弩,但算得上优胜的唯有腰间这口直刃长刀。”柳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抚摸着带着铜圆环的刀柄,给人一种很有底气的沉稳厚重。
都说像由心生,一个武人的秉性性格似乎也能从他所钟意的武器看出。
柳隐性正直朴实,而环首刀单面开刃、厚脊,简单纯粹,在当下是最利于砍杀、大开大合的兵器,二者倒颇相得益彰。
刘永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则笑开了花:“东征前,父皇特许孤可以招募一些宫廷卫士,如今孤名下有徒附二百家,刚好可以将他们武装起来做孤的卫士。按照兵制,五人一伍,置伍长;两伍一什,置什长;五什一队,置队率;两队一屯,置屯长;两屯一曲,置军曲候(军候)、军假候。孤两百家徒附每家抽一丁,刚好凑足两百之数,便由休然来做这个军候,替孤统帅忠勇之士保护孤的安全吧。”
“只可惜这是孤的私兵,不是朝廷之兵,否则休然便是比六百石的长吏了。虽然比六百石的印绶没有,但每月俸禄孤仍然按照军曲候的标准给君下发。”刘永笑着,半开玩笑道半认真道。
往近处说为达到“甲兵盛”这一目的来应对未来很可能发生的夷陵败北,往远处讲也为了实现刘永心中更大的野心,掌握一只兵权,将这两百余名青壮编练成一只可战之兵无疑乃上上之选。
然而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以刘永的年龄和身份地位不可能亲自去统率这只兵马作战,而雄壮威猛,习五兵,接触过军事编制、训练管理,做过“部曲”的柳隐无疑是一个合适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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