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谐、黄东来和胡闻知呢,也没说啥,他们都明白,那金浀现在越嚣张,待会儿狼狈的样子就越好笑,故三人皆是不动声色地跟着往里走。
待他们几个都进屋了,刘捕头又叫上了师爷、以及几名经验比较老道的捕快进来听命,其他捕快则留在外面,继续看着那群金浀的手下。
门又关上,再看堂内。
在外头人五人六的金浀,进得后堂一见了老爷,跪得那叫一个快:“金浀叩见青天大老爷!”
按他那想法,以他和县太爷的交情,这番大礼过后,老爷高低得给他赐个座吧。
没成想,那魏老爷只是坐那儿,绷着脸,冷冷抛回一句:“金浀,听说你要告别人?”
“嗯?”金浀一听这话的语气,就觉着不对劲,怎么今儿老爷对我是这种态度?以往我来这里诬告别人也好、别人跟我打官司也罢,魏老爷多少是会帮我兜着点儿的,对我的态度也不是这种冷冰冰的啊,怎么今天这样儿了?
但他又转念一想:哦……我明白了,老爷是怪我大半夜的把他吵醒了,生着起床气呢,对对对,我差点儿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会儿换我睡一半被叫起来我也气。
“回禀老爷……”金浀自以为想通了之后,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非是小人要告谁,而是小人发现了老爷您通缉的要犯,故不敢怠慢拖延,这才连夜将人拿来由老爷发落。”
他这句话,跟他刚遇见刘捕头时说的那句性质差不多,就是抢先把事情“定性”,也别什么原告被告了,直接把对方说成犯罪嫌疑人再往下论。
“通缉要犯?”魏老爷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目光也随之移动,“你是说……这三位?”
“对对,他们就是老爷您要抓的大盗曹乐啊!”金浀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转过膀子指向身后。
而这时,他便惊讶的发现,孙黄胡三人居然还站着呢,且他们身旁的衙役也都没去摁他们。
“嘿!老爷您看,这仨简直是目无王法啊,见了老爷您,他们居然敢立而不跪!”金浀赶紧把自己这发现大声说出来,好像生怕老爷没注意到一样。
“嗯……你……说得没错。”这魏老爷也是有脾气的,莫说对方是丁老板的朋友,就算是丁老板本人来了,在这种旁边还有不少人的场合,也会装模作样走个假装要下跪的流程,然后老爷再上来扶一把拦住,而眼前这三人却连个姿态都没有,是有点儿过了。
于是,魏老爷立马摆了摆官威,冲双谐和老胡放了句话:“本官问你们,是何许人也?为何见了本官不跪啊?”
这句话里,有两个问题,既是敲打、也是试探。
“呵……”而这时,自是孙哥这个江南一带的名人开口答话了,“在下杭州孙亦谐,不知大人可否听过我的名号?”
魏老爷听到这个名字,大概愣了有五秒,然后表情就有点变了。
“刘力……”他轻声把刘捕头叫近,在其耳旁轻声问道,“你刚才说,这仨一个姓孙、一个姓黄、一个姓胡是吗?”
“是。”刘捕头轻声回道,“姓黄的那个说他叫黄东来,另外两个只报了姓儿,名字倒是没说。”
这下,魏老爷那冷汗可就渗出来了。
上海县离杭州府那么近,孙亦谐的名字他能没听过吗?连长相他都听过,只是以前确实没见过而已。
更关键的是,黄东来的名字,他也听过……
咱前面说了,魏老爷过去也是在京城当过官儿的,虽然现在是调到地方了,但他在京城里肯定也有交好的同僚。那个年头,官场上的朋友,有些个书信往来,是很寻常的事,而信的内容,除了互相问安的客气话,自也有不少闲笔。
前两年,魏老爷就曾在好几个京城同僚的书信中,看到了同一桩闲话逸闻,那大体就是说呢,江湖上有位叫黄东来的少侠,在周口干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这事儿列位看官应该都很清楚,咱就不再重复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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