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笑着道:“按照惯例确实无有先例,但如今情况特殊,且当今之世,世事难料,不可以常理度之,公子没领过兵不要紧,可派其他良将统兵前往,公子以监军之职督军,可保无碍。”
这么一听,陶商心中多少轻松了一点,自己前世连鸡都没杀过,让他突然带兵冲锋陷阵简直就是开玩笑……
若是干监军的话,多少还算好点,至不济也是躲在后方,万一真出了事,上马转身走人也不是不行。
古代人不傻,天天带兵的将军,你现代人一回来领兵就能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人家带兵的经验都被带狗肚子里了?大家都吃五谷杂粮,谁也不比谁强。
陶谦摸着胡须,沉思了半晌,缓缓道:“此事,容老夫暂且思之……诸位暂且回去,各安其职,待老夫思虑清楚,再行定夺不迟。”
诸人见陶谦一时拿不定主意,则依次起身退走,陶商和陶应属末辈,留待最后,刚要走时,却听陶谦叫道。
“你二人留下。”
陶商适才就估摸着陶谦会留他二人下来,陶应则是一脸懵状,摸不着头脑。
“适才廷议上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
陶商和陶应站立在陶谦面前,相对而望,久久沉默。
却见陶谦突然露出一个和煦地微笑,道:“其实听了那么多,老夫也明白,出兵参加会盟,方是上策,只是曹豹以臧霸为徐州心腹之患为由,不欲老夫出兵,糜竺又谏言让商儿你代替老夫前去会盟,对此……你二人有何想法?”
陶应还是一脸呆滞,摇了摇头:“回父亲,孩儿没想法。”
陶谦长叹口气,表情很是无奈:“说的这么直接……你倒也是实在。”
说罢,老头子将头转向陶商,道:“你呢?你对糜竺举荐你会盟的事,怎么看?糜竺的用意究竟为何?”
陶商垂下头,在陶谦看不见的视觉死角处迅速的撇了下嘴。
虽然刚才冷不丁听到糜竺举荐自己有点吃惊,但经过了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他大致已经想通了个中的关键。
“家族之争。”
陶谦精神一振,急忙指了指躺下的跪榻:“坐下说。”
陶商一上午跪坐的膝盖都麻了,实在是不愿意再跪着了……也不知道汉朝人是什么变态心理,有屁股不用非得用腿跪……
“此处是廷议之所,孩儿不敢在父亲面前僭越,站着就好了。”
陶谦也不明白怎么坐着就算僭越了,但也没有多管:“你想站着就站吧,且说说你的想法?”
陶商斟酌了一下词语,道:“孩儿虽然很少参与政事,但是通过平日的了解和适才的观察,也大概多少明白一些,父亲要稳掌徐州,最主要的依靠就是糜竺、曹豹、赵昱、王朗,其中糜竺掌粮、曹豹掌兵、赵昱管籍、王朗管吏,四个人各安其职,互相平衡,但其实心里谁也不服谁,都想着为自己的家族多争取些利益和权势,现如今天下有变,诸侯讨伐董卓,一旦动兵,则必然牵动四大家族在徐州的利益平衡,曹豹不愿意出兵,不是因为臧霸,而是一旦出征后,调兵遣将之中时局瞬息万变,军中的要职很容易被其他家族的人乘机占了,则曹豹在徐州立足的筹码,就相对减弱。”
陶谦长吁口气,前番他与这个大儿子私下探讨会盟讨董的问题时,就觉得这孩子与原先不同,想法深远了不少,但却对这个儿子的才能仍有些许疑虑,但今日一问,陶谦才发现……这孩子,或许是真的长大了!
陶谦捋了捋长须,认真地看了陶商一会,眼中全是赞许和欣慰。
“好,好!那你跟老夫说说,糜竺举荐你出征,又有何目的?”
陶商想了一想,说道:“糜竺的想法也不难猜,曹豹不愿意动兵,他就将计就计,举荐我替父亲会盟讨董,还奏请我为监军,但监军不统兵,终归还是得有一个能领兵的将领,曹豹在廷议上已经将话说满,自己堵了自己的嘴,这统军之职只怕是没法掺和了,糜竺必然会向父亲举荐一个自己人统兵西征,如此一直负责管理钱粮的糜家,就算是把手伸进军中了,单凭这一手来看,糜竺比曹豹厉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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