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秀见薛仁贵吹箫,初不以为意。箫声一起,蓦然瞪大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唯恐惊扰到天籁般的箫音。
箫声古朴、清丽、宛转,像江南的雨,朦朦胧胧地下。又像江南的荷,摇摇曳曳地开。渔舟唱晚,江枫愁眠,烟波飘渺,水墨清香。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许久,箫声逝去,嬛罗梦呓似的说道:“薛仁贵,我想回家……”
薛仁贵收起洞箫,笑道:“那可不行,还是跟我走吧。”
耿秀瞪大眼睛:“去哪里?”
“办完事,送你回家啊!”
“你……”耿秀贝齿轻咬红唇,嗔道:“我说说而已,你不用这么着急赶我走吧?”
“……”
“薛仁贵,你刚才吹的什么曲子?”
“家乡小调,没什么名字,胡乱吹的。”
“我好喜欢,你能不能教我?”
“教你吹这个?”
“是啊,这个不行么?”
“你去长安没学过琴么?”
“那又怎样?琴箫俱为音律之道,学了琴再习箫没问题吧?”
“只要小姐喜欢,我没问题!但你得听我的话,跟我回蔬勒。”
耿秀大喜,跳起来叫道:“男人常说一诺千金,你不可以反悔哦。”
薛仁贵哑然失笑,古人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这等汉人风骨岂是空穴来风?
这时远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如天鼓雷鸣,震得地面都颤动起来。
二人回头望去,一群野马从湖沼对岸的山谷中奔出来,有数百匹之多,鬃鬣飞扬,嘶声如龙,马蹄扬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
“天马!”身为长年生活在西域的人,耿秀对马极为钟爱。看到数百匹野马奔腾而来,忍不住尖叫起来。
薛仁贵惊叹道:“早听说西域大漠有天马出没,奔走如飞,寻常难得一见,原来传闻是真的。”
二人藏身芦苇丛中,偷偷观看。
他们判断这群野马是到湖沼饮水的,天马生性机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立刻远遁。
马群越来越近,一匹赤色天马跑在最前方,额高九尺,锋棱天成,耳似竹批,鬣鬃飞扬如燃烧的紫色火焰,足不践沙,若乘云而奔。
薛仁贵死死盯住那匹天马,拳头攥紧,眸中似有烈焰腾腾而生。
耿秀发现薛仁贵神情有异,问道:“你想抓它?”
薛仁贵没有说话,拳头攥得更紧。
耿秀摇摇头,说道:“论及天下名马,第一当推大宛的汗血马,日行千里,飞鸟难及。你若喜欢,等到了大宛随便你挑。不过这匹马就算了,它是天上的神马下凡,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薛仁贵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耿秀瞪大眼睛,小嘴半天都合不拢:“你不是开玩笑吧?”
薛仁贵认真道:“我想试试!”
耿秀干脆闭上嘴巴,几日相处,她发现这个男人很特别,虽很少说话,一旦有了决定,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马群跑到湖边停下,赤色天马昂首长嘶,马群俯首耸耳,有次序地分散开来,冲入湖沼中饮水。
赤色野马并不急着喝水,高昂马首,冲上沙丘,眼如铜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等马群喝足水后,它不慌不忙走下沙丘,迈入湖沼,一直往里走,直到湖水过膝才停下来,长嘶一声,将头慢慢伸入湖水中。
薛仁贵赞叹道:“天马之王,果然不同凡响啊。”
耿秀直翻白眼,她小时生活在大宛,什么样的好马没有见过?若是看不出这匹马的不同凡响,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薛仁贵再也没有提离开的话,一连几天,他和耿秀藏在苇丛里偷窃马群,渐渐摸清它们活动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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