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客,缓叹了一口气,又道:“事实上,那里也只是一间破旧的院子,只是院中被阿娘种满了鲜花,被阿爹栽满了果树,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收果实,冬赏梅...”
他接着道:“是我自不量力,在阿爹阿娘临终之际,建立了‘逍遥宿海阁’,涵影与寒羽都是阿娘在山林中捡来的孤儿,剩下得则全是山野中的普通百姓了...”
殇沫,诧异道:“也就是说,‘逍遥宿海阁’其实只有你们三人。”
“是的,只有我们三人,而,寒羽也是我逼走的。”
“什么,你逼走的?为什么?”
秦楼客,弱弱地回道:“因为,逐渐长大后的他,喜欢上了涵影,却先来征求了我的意见。”
殇沫,道:“想来,你定是没有同意,他向涵影姐姐表达爱意。”
秦楼客,缓缓点头,“是的,我虽比他年长些,但,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的秉性,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他不但喜欢争强好胜,且心野,好杀戮,对林中的小动物都从未心慈手软过,又怎么可能照顾涵影一生一世呢...就算,他能照顾涵影一生一世,那么涵影也定会整日活在恐惧中...”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缓缓将眸子移向殇沫,接着道:“重要的是,我也喜欢涵影,我是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涵影身上的。”
殇沫,说:“所以,薛寒羽便独自出了‘逍遥宿海阁’,去争着、去抢着,他想要的一切?”
“是的,只是他太年轻,心也太急了些,根本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不该招惹上杨旖儿,”秦楼客,说,“事实上,是他不该碰上溶月...可,这世上的很多事,就是这般的巧合,杨旖儿恰好是溶月的闺中好友,那晚,溶月恰好就在杨府之中...”
殇沫看了一眼秦楼客,发现他那张平日里从未认真过的脸,居然在这一刻变得异常严肃起来,“秦大哥,直到今日,你依然觉得有愧于那薛寒羽,对吗?”
秦楼客,冷然道:“谈不上有愧吧...只是觉得没能照顾好他...”
殇沫转身,来到阁内的木圆桌前,拿起秦楼客一早放在桌上的酒坛,又回到了秦楼客的身旁。
他并没有将酒坛中的酒,分倒入早已空空的杯盏中,而是高举酒坛,痛饮了一番,又将酒坛递给了秦楼客。
不拘小节的秦楼客,索性也仰天痛饮了起来。
在这期间,殇沫喃喃道:“秦大哥,其实,你最应该庆幸的是涵影姐姐并没有先爱上薛寒羽,不然,无论你做什么,如何去做,都将会是一场徒劳...”
秦楼客闻言,怔了住,手中高举的酒坛,顿时落下,碎在了地上。
他明白殇沫的言中之意,今时今日,他能够守在初涵影的身边,也绝不是简单的庆幸,可以言语的。
而是,恰好的命运,天赐的幸运。
“我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能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爱着涵影,答桉永远是那般得不确定...”
“至从,寒羽死后,我便更不想失去涵影,无论什么身份,我都想照顾她一生一世,不想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就算我是她的师父,就算她可能排斥,但,我也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
“幸运的是,她毕竟和我相处了那么多年,也算是深知我的为人,不管我如何转变,如何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她都能肯定,我绝不会伤害她...”
“可,若我与她没有这多年的情谊,就算我已然确定爱上了她,她也难免会去怕,会去不安,我亦不懂得如何去走近陌生的她,所以,既然老天如此安排,我便就不会放手,无论她是否芳华永驻,我都绝不会放手。”
“我知道,这世上一定会有比涵影更加绝艳的女子,但我更知道,能够比得上涵影的,绝无仅有。这世上,又有谁能够受得了我秦楼客的傲慢与脾气呢?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懂我秦楼客呢?”
秦楼客接连的述说,声音已显哽咽,但他还是尽可能的去保持着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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