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不时吐出着又从‘天翱镖局’中,换来了多少两银子,多少个铜钱的话语中,都免不了附带着赞誉与维护。
他们所称赞的,并不是‘天翱镖局’如何得公正、如何得侠义。
而是不计数量的兑换方式,哪怕只扛着一根木头,去到那镖局中,镖局之人也会兑现给他们相应的银钱...
殇沫再次举起茶碗,在嘴边顿了顿,他一点都不好奇,他的萧秋叔叔能有今日的一番成就。
然,这一番成就,也已不得不让他感到畅怀、舒心。
柳韵锦更是像个小迷妹一般,辗转在多位茶客间,为他们亲自倒茶、敬茶,也只为能多听上一些茶客口中的‘萧府’故事。
有时,女子就是这样。
当,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殇沫,如何使得殇沫开心时,便就会在遇到她觉得能够使所在乎之人,舒心的事情上,想尽办法,让这些事情多一些,更详细些。
她也不会觉得累,因为她已看到了殇沫在连举茶碗间的淡笑,哪怕只是一抹淡笑...
“江怜月,我也只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的确没有留心过什么,”殇沫瞥了一眼阿棠,缓缓说,“但,兄弟你既然提到了这个名字,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殇沫不知道阿棠为何突然提到了江怜月这个名字,事实上,在他们三个返回‘天翱门’的途中,都是不曾说过一句话的。
好似每个人都有不去说话的理由。
除了柳韵锦是不知如何开口,要说些什么外,殇沫与阿棠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现下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歇歇脚了,也终是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时刻了。
阿棠笑了笑,“这个名字,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而,我一心想拜谢清澜为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吧。”
殇沫沉默了,他在沉默中也自是清楚,阿棠想要去见他三师哥谢清澜的迫切之心的,但他也的确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至少,这世上武功好的,也绝不止他三师哥谢清澜一人。
但,比起原由,他更想知道的,则是阿棠在之前那间茶馆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和他为何会对女人有着那般的偏见与理解。
“我只告诉你,我的这把剑是在酒楼中做店小二后,用积攒的银子所铸造的,但我并没有告诉你,我做店小二的那家酒楼,与我有着怎样的渊源,”阿棠缓缓拿起放置在长凳之上的那把一直伴随着他的剑,似已痴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做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但我却不知道这理由究竟是我的执念,还是我的一份怨气...”
殇沫微微一笑,挽手举壶,斟满了两人面前的茶水,“执念也好,怨气也罢,不得不说,都是自己心中所在意的事情。”
“我当然在意,所以我干着最脏的活,做着最累的工,挨着最欺辱人的打骂,”阿棠似已有些激动,他的眸光中也开始闪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强来,“我知道,她在偷看我,时时刻刻都在偷看着我,我也知道她流过泪,不止一次得为我流过泪...”
“她?”殇沫语气突然加重,又在片刻后柔缓了下来,“江怜月吗?”
“是的,江怜月...”阿棠的话语已显无力,“就是当朝提督薛禄与当朝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曾要去争夺的那位女道姑...”
殇沫猛然一怔,呆呆地看着阿棠,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此隐晦的传闻,他面前的这位年仅20岁的少年,竟能知晓得如此详细,如此深刻...
没等殇沫再次开口,阿棠便又喃喃道:“但,这世间,好似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女道姑就是我的生母悸纯。”
悸纯是一个人的名字,亦正是江怜月原本的名字。
“她是你的生母?”被震惊住的殇沫,迟迟无法晃过神来,“既是你的生母,为何又去做了道姑,且还能被当朝的两位重臣相互争抢?”
阿棠勉强一笑,“这也是她惯用的伎俩了...”
“惯用的伎俩?”殇沫,惊道:“也就是说,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处心积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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