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母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糟糕,甚至仍不失往日的那份优雅与华贵。
眼前,念顺夫人侧躺在床榻之上,细白的床纱在微风中缓缓摇曳着,床帘间垂下的缕缕红坠子,也如阁外的海棠花那般艳红、动人。
而,念顺夫人也不只是在简单的侧躺着身子,其手中也好似在用力捧着、抓着什么。
走近后的冷溶月,突然怔了住,久久地怔了住。
只因,念顺夫人用力捧着、抓着的并不是别物,而是床榻上的被祿与枕巾,她将被祿与枕巾拽在鼻下,正闭着双眼、流着泪,全神贯注的缓嗅着...
她虽流着泪,但她嗅得是那般的认真,那般的享受,好似嗅到了美好的曾经,嗅到了还是少女时的自己。
冷溶月知道,念顺夫人正嗅着的正是冷溶月她自己用过、盖过的被祿与枕巾。
或许,那些物品之上,真的还留存着她自己身上的气息。
但,冷溶月也明白,那被祿与枕巾上也绝不止她一个人的气息。
因为,打她记事起这被祿与枕巾都未曾换过。
且,每次清洗这被祿与枕巾时,都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念顺夫人就急冲冲地来到了‘海棠如旧阁’内,然后,好言劝醒仍在睡梦中的冷溶月,将被祿与枕巾取下,亲自去洗,却又洗得极缓极慢...
冷溶月也看过多次,她清洗这被祿与枕巾时的样子,那是一种小心翼翼到了极致的样子,揉不敢多揉,搓不敢多搓,就连拎起晾晒时,都舍不得去用上什么力气,就那样极慢的、极缓的,一点一点的在竹竿上将其渐渐展平,渐渐拉得匀称。
冷溶月也不止一次询问过她,‘为何不更换成新的,至少街上的店铺中已有了更加好看的布料与花式,这么多年了,也实在是时候换一换了’,但她总是轻柔地告诉冷溶月,‘旧得好,旧得不但温暖,而且不会划伤皮肤,因为用了多年,布料也早就万般柔顺,万般懂得覆盖之人的身子了’。
那时的冷溶月不曾违背过她丝毫,因为实在没有理由去违背她,她总是万般柔情的百般对待着冷溶月,母亲该做的她会做,母亲不该做的她仍会做。
讲故事、哄睡觉,哼着小曲安抚着被噩梦惊醒的冷溶月,她都倍加用心。
就算是两人相互拥抱,她也抱得倍加得紧,好似生怕冷溶月感受不到她怀中的温度。
只是,她讲述的故事永远都是那几个,她哼的小曲也永远都是那几首。
慢慢的,长大的冷溶月也逐渐明白,她所倍加珍惜的并不只有冷溶月自己,还有一个叫做素海棠的女子。
而,她讲的也是关于素海棠的故事,她哼的更是关于素海棠的小曲,就连她亲授给冷溶月的武功,亦是素海棠曾经会的武功。
若不是因为冷溶月天生寒体,她也绝不会让故遗名将‘冰魄寒光’传授于冷溶月。
传授‘冰魄寒光’也只是在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因天生寒体的冷溶月,幼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四散在肢体内的寒气。
所谓的‘冰魄寒光’,不过就是‘御水法门’,只是在极寒体质的冷溶月的施展下,变成了‘冰魄寒光’罢了。
而,‘冰魄寒光’也只是能将冷溶月体内的寒气全都凝聚在一起,不再四散而已,所以冷溶月常常凝聚着冰锥与矮矮的冰墙,也不过是将凝聚在一起的寒气,发散出来罢了。
只有发散出来,所聚集的寒气,才不会冻伤冷溶月。
当一个女孩,自认为自己有御水成冰的魔法时,其实这个女孩是根本不会知道,她只是有着天生都无法根除的疾病罢了...
其实,天生寒体的冷溶月也并非是无法医治的,她也不止一次在念顺夫人口中听到去责怪师父故遗名的言语。
起初,念顺夫人责怪师父故遗名,也只是因为整天下来都没有出过太阳,念顺夫人洗后的‘海棠如旧阁’内的被祿与枕巾还未干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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