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近的渡口离公交站台并不远,按照早上傅方平查的公交线路来看,最多也就两公里的路程,当然这里指的是直线距离,实际上步行过去,大概要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傅方平好几次都强忍着吐意,把快要冲出喉咙的胃液给咽了下去,晕车的人就是这样,如果每次坐完车都不努力克服,而是任由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呕吐的话,那么下次坐车的时候,也一样会晕车。
想要适应这个过程,那就得忍得住,这是前世的傅方平自己多年晕车总结出来的经验。
越往目的地走,路上来往的行人和三轮车就越多,八十年代的浦东和浦西,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把浦西比作是市中心,那么现在的浦东连郊区都算不上。
就拿民国时期来说,如果你对其他人说你住在浦西,那么别人大概率会认为你住在租界里头,在沪市也有个体面的工作,但你要是和别人讲,我是混浦东的,那么其他人就会觉得你是个扑街仔,是在厂子里卖苦力的,因为最早的时候,浦东这一块就是黑工厂和人贩子的聚集地。
傅方平沿着大路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见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而往江边走的一条小路上,恰好能看到渡口的指示牌。
而在指示牌的另一侧,还写了一行令人醒目的标语:
“禁止夜晚载渡,严查私人贩运!”
任何时代都不缺一些胆子大的人,这些人总是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试探,而驱使他们这样做的,往往是这些行为本身带了的巨大利益。
就轮渡这个行业来说,也存在这个问题。尽管每个人买票往返一趟只要花两毛钱,但也有一些人贪便宜,选择晚上或者凌晨的时候,找一些没有资质的私人渔船过江,为的就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对于傅方平这种不经常坐轮渡过江的人来说,花个几毛钱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些经常往返于两岸的小摊贩来说,每天省个几毛钱,长年累月下来,也能节省一大笔开支!
买过票后的傅方平走到了轮渡的入口处,而像这样的入口总共有两个。
一个是专门走行人的,另一个则是走货物的。
而这个货物大多数时候指的是自行车或者三轮车一类的东西。
两边的票价不一样,走货物的会多出来五分钱,当然每个渡口的情况都不一样,来的时候,傅方平也打听过一些消息,说是有一些渡口是不管这些的,都是统一按人头来算。
没过几分钟,不远处的江面上就驶来了一条两层高的轮渡,除了醒目的轮渡号码之外,最特殊的就是它的造型。
远处看过去,有点像一栋两层的内部掏空了的房子。
等船靠岸的时候,傅方平明显能够感觉到来自身后人群的压力,为了运营安全,轮渡每趟能载的人数都是固定的,要是超过了这个范围,那么就只能等下一趟了。
好在傅方平来的比较早,现在已经抢到了前排的位置。
“嘭~”的一声,轮渡上的过桥被起降机放在了甲板上。
一个身穿红色工作服的检察人员喊道: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手上提了东西的把袋子打开来看一下!”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售票人员打开了入口处的闸机,小心地数着通过的人数。
轮到傅方平的时候,对方只是瞄了一眼他手上提的袋子,就让他过去了。
通过闸机,傅方平踩着轮渡边缘处的一个小楼梯,来到了第二层的甲板上,第一层是专门运货的,一些骑自行车和三轮车过江的人往往待在第一层。
过了几分钟,轮渡开始启动了,傅方平站在甲板上,想起了赵大有给自己留的住址:
“烂泥渡刘家浜村口枣树下”
没有门牌号,也没有基本的个人信息。
刚开始拿到这张纸的时候,傅方平也觉得有点奇怪,没有门牌号他能理解,但这个“村口枣树下”指的是什么地方,他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东边某国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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