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勉沉吟片刻,然后说:“别看未国如今表面光鲜,但税赋还是很高,民生多艰,穷困潦倒,我云游多地,于未国边陲之地,甚至见过有百姓食树皮,饮浊水的情况。”
“且未国之地,战事频发,劳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衣不暖,食不足,是为未国的民生之弊。”
老者认真地聆听着这一番话,紧皱着眉头,似是陷入深思当中。
片刻之后,老者方才抬首,情意恳切地问道:“依郎君之见,未国国君应当如何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水,圣上为舟。”张勉意味深长地说:“应减少赋税,与民休息,睦邻友好,减少战事,积蓄实力,待得民富国强之后,扫清寰宇,统一天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者抚须而叹,随即对张勉作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所作之言,真乃高屋建瓴,如拨云见雾一般,老朽佩服佩服!”
“让老人家见笑了,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哪里哪里!郎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见,可比我这把老骨头见识要深远得多,可真是英雄辈出,老朽惭愧啊!”
之后,两人从未国的民生谈到了天下大势,以及征战外族等诸多问题,张勉各种见解,让这名老者感到新奇不已,很多观点都是他从未想过,从未听过的概念。
“郎君,刚才你说到的科技,可持续发展,还有经济转型,能再给老朽解释一遍吗?”
张勉跟他聊了许多,虽然不是很懂,但却让这位老者大开眼界,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夜幕降临,老者在离去之前,问询了张勉的姓名,后向他深深作揖,方才乘着马车离开此地。
这时候金成和欧阳岳也同时走了出来,当他们瞥眼看到那名老者的背影时,欧阳岳问道:“老二,你跟吴宰执认识啊?”
“吴宰执是谁啊?”张勉疑惑道。
“就是当朝宰相吴永年啊!”金成接话道,“我也只是在跟我父亲上天京时,在金銮殿见过他一面,他当时正同陛下商议国是,所以记得很清楚。”
“吴宰执已是未朝老臣,听我姐姐说,他以前年轻时候意气风发,为未朝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可现在年老力衰,加上变法失败,朝堂失意,已经不复当年那般威望了。”欧阳岳在旁说道。
“原来他是当朝宰执。”张勉回想当时的情景,还有问他的那些问题,或多或少可以印证这一点。
不过,如果欧阳岳不说出他身份的话,张勉可能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而已。
“老二,你可以啊,居然跟吴宰执有话说,我听说他可是一个极为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你是如何办到的?”欧阳岳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啊。”张勉双手枕着脑袋,自顾自地地往门外走了出去。
他们三人则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一同走了出去。
黑夜将至,未朝的夜市还没有完全普及,当时也就只在几个比较大的郡县出现,而江都郡则是其中的一个,夜晚繁星点点,月色相互辉映,街上往来的人群,熙熙攘攘。
张勉走着走着,忽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东西,他低头一看,一只风筝。
这个时代的风筝说实话是真的简陋,说是风筝,也就一个骨架子,然后上面糊点草纸(用芦苇和杂草制成,质地粗糙的纸张),而且这种草纸造价昂贵,一般人根本就用不起,所以风筝也只是少数富家千金或是公子的玩物而已。
“你站住!”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厉喝传来。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名身着锦衣长裙,衣着华贵的女子,身材中等,但却散发着一种傲娇的气质,阴沉着脸,双手叉腰,对张勉恶狠狠地冷声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踩我的风筝!”
张勉有些苦笑不得,抱着双手,目光直视着她,冷笑道:“你搞错了吧,不是我踩着你的风筝,是它自己跑到我的脚下来的。”
此话一出,刁蛮女子愣怔半晌,忽然脸色涨得通红,气恼道:“大胆竖子,居然出言不逊顶撞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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