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拿着方子,迟疑片刻,问道:“神医,这药是去济世堂拣,还是在这五味堂拣?”
钱不收道:“杜先生是我恩师,更何况,药方在五味堂开的,当然要在五味堂拣药!”
“等等,我看看方子。”
杜文浩说道,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对老妇人道:
“能让我给孩子诊脉吗?”
妇人生怕得罪神医,望着钱不收不敢说话,钱不收点点头,那妇人这才男人把孩子放下,重新躺在床上。
杜文浩坐下,看了看他的舌苔,然后凝神诊脉,片刻,问那妇人道:
“你怀这孩子时,是否受过伤?尤其是腹部?或者生产时受过伤?”
妇人想了想,说道:“是,快八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和他爹生气,跑出门的时候,曾经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流……,流红了。此外没受过什么伤。”
“孩子平时呢,大小便如何?饭量怎么样?”
“平时好动哭闹,有时候烦躁不安,乱骂人,饭量小,一次只吃小半碗,还常吃不完。大便有点干,小便还可以。”
杜文浩回头对钱不收:“这孩子舌质淡、苔白腻、脉滑而数,病发抽搐,两眼上翻,不省人事,醒后困倦,应当是癫癎。”
憨头笑道:“师祖看得好准,我师父就是这么说的。《千金要方》云:‘目瞳子卒大,黑如常;鼻口青,闭目,时小惊;卧惕惕而惊,手足振摇,弄舌摇头,是癎候。’对吧?师祖。”
杜文浩点头赞道:“嗯,没错,你背的很准。医术也应该不错嘛。”
“嘿嘿,”憨头有些不好意思,“背医典还行,可我就是不会用,师父老说我憨,不懂灵活变方。师祖你教我如何变方,好不好?”
“行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
“好的,多谢师祖。”
杜文浩望向钱不收:“仲阳,我的诊断你觉得如何?”
“没错。”
“你先前辨证是什么?先前用方是如何配伍的?说来我听听。”
钱不收点头道:“这孩子先后来找老朽看过两次,老朽认为,孩子证属气火有余,火郁生痰,痰蒙心窍所致,所以方用疏肝舒郁,开窍化痰。
用药乃白蒺藜、细柴胡、石菖蒲、灸远志、广郁金、左牡蛎、淡海藻、化橘红、竹沥半夏、朱茯神、青龙齿。”
杜文浩点点头:“效果如何?”
“数日后又发作几次,来我济世堂复诊,老朽扩充前制,减少了白蒺藜、淡海藻的用量,增加粉丹皮三钱,朱灯心三尺。”
“哦,这次疗效怎样?”
“唉!的确还是不行,病又发了。这次已经做了增减!”
杜文浩想了想,道:“癫癎发作,多为痰火壅盛,内风挟痰横窜,气血逆乱于胸中,心神失守。
先要清火化痰,熄风定癎,再重调脾胃。
你的方子总体思路是对的,清热化痰没错。
但你,用药太过柔润。”
阎妙手终于大着胆子插话道:“师公,孩子内脏柔弱,怎么能肆意攻伐?师父教导,给孩子用方,要柔润稳妥,不求有功,先求无过。”
他也是痴心医学,听得心痒,对杜文浩的说法又觉得不能赞同,忍不住说了出来。
可说出之后又感后怕,生怕杜文浩再给他一茶碗,赶紧缩缩脖子,后退了两步。
杜文浩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师父给孩子用药的基本思路当然是很有道理的,不过,现在的病患不是小儿,而是少年,已经十三四岁,体格比较壮实了,痰热虽盛,正气未衰,应当可以耐受攻伐重剂的。
而癫癎这种病症,不用强攻,难以取得效果的。
我先前对二奶奶用药,也是重剂强攻。”
钱不收摇头:“二奶奶情况不同,她已经成年,这孩子年岁尚小,二人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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