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顿悟 (2-1)

野人峰上。

长生在古松旁搭了一个透风的木棚，充作丹室，以供老道炼丹之用。

口中说的是，此地炼丹，风景绝佳。

但实际上，他是看见炼丹常用铅汞之物，害怕毒气聚集，影响老道身体，才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木棚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空气流通，比在室内好。

此时，老道正在丹室中，专心致志地炼着丹药。

三层丹台上，一方简陋的陶鼎置于其上。

各类药草经淬炼、研磨调匀，再将红色丹砂、黑色铅粉放入其中。

鼎盖盖紧压实后，再以药泥密封。

准备妥当，方始生火。

需武火一个时辰，文火再一个时辰，再以冰水冷凝，此丹方成。

老道一边忙碌，口中轻轻吟道：“铅龙升，汞虎降。驱二物，勿纵放......”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

“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亲，化为白液，凝而至坚......”

......

老道念的，都是先人的外丹炼制之法。

长生正在古松下打坐调息，耳中听得师父言语，不知不觉间，身上真气竟悄悄运转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精研《九阴真经》上的功夫，特别是内功心法的第二层境界，阴阳互根。

当日他用此法指点王三，可轮到自己修炼时，才知心法之玄，难之又难。

老黄曾说，天降阳，地出阴，阴阳合而生五行。一气分阴阳，阴阳生五行，阴阳五行均为气之变化。

老黄又说，人之阴阳，五脏皆为阴，六腑为阳......

他一边想着老黄之言，一边听着老道之吟，身上真气却以奇异的方式，轰隆隆运转起来。

可长生并无半点反应，因为他的心念，不知不觉间已进入炉鼎之中。

只见一片虚空火海中，浮着一黑一银两颗圆球。

突然，两球在高温煅烤下，银球渐渐熔化为水，将黑球细细裹住。

如此过了盏茶功夫，那黑球骤然爆开，化为无数粉末，往空中四下散开。

可这些银水如何能答应。

只见银水顷刻间化为一条银色巨龙，对着虚空用力一吸。

只是瞬息之间，黑末便被尽数吸入龙腹。

眼看夙敌被吞，银龙好不得意，脚踏火焰，一阵摇头摆尾。

可银龙并未得意太久，腹中忽然传来撕扯般的巨痛，只疼身躯扭成一团。

不大功夫，龙腹内划开一道口子，探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龙头来。

接着，小黑龙不顾银龙之痛，硬生生将漫长的身躯，从伤口处逐寸逐寸挤了出来。

黑龙既出，便一头扎进火海之中。

随着火焰逐渐变弱，黑龙却变得越发粗壮。

这边银龙的伤口已经自发愈合。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两条巨龙互瞪一眼，便直接撞到一起。

你咬我一口，我抓你一下......

很快两条巨龙便纠缠到一起，黑中有银，银中有黑，隐隐就似一粒圆丹。

便在这时，火焰突然熄灭，虚空温度来了个惊天大翻转，由极热变为极寒。

两条巨龙不及反应，直接被冻为冰雕，狠狠从虚空坠落。

长生的心念也在这刻被踢出虚空。

等他心神归位，才发现自己好好坐在古松之下。

身形未动半分，全身衣衫却已被汗水浸湿。

随即两股澎湃的真气，自丹田升起，一为至阴，一为至阳。

长生心中一动，几步走到山壁前。

先以至阳之力，使出一招撞山式，眼前巨石轰地一声，顿时化为齑粉。

再以至阴之力，使出一招手挥五弦，山壁上赫然留下五条清晰的指印，深有寸余。

这就有些奇怪。

他方才试了下真气运行，确定自己还是二流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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