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妄之灾 (3-1)

被几个小太监围着好好打理了一番，夏长生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得意地笑了笑：“咱还是挺帅的。”

还真别说，刮去了胡茬，夏长生看起来颇为俊逸，若把他放在临安城的市井之中，绝对没有人会猜到他是一个厨子，要是再换上一身锦袍玉带，说他是公侯世子恐怕也没有人会质疑。

整理好衣衫，捧着一个昨日做的蛋糕，由大太监秦翰亲自领路，夏长生离开了这监狱般御膳房。

穿过一座座巍峨如山的宫殿，夏长生正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些富丽堂皇的楼阁，走过一个转角，一个巨大的牌匾突然映入眼帘——慈宁殿。

来到宫门口，夏长生能隐约听到殿内咏唱佛经的声音，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寡言少语的秦翰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贾师宪贾太师为了给太后祝寿，特地从唐国大孚灵鹫寺请来高僧，为太后祈福十日，一会儿进了殿内，莫要大惊小怪，太后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休要胡言乱语，明白了吗？”

夏长生颔首道：“小子明白。”

“你在这儿等着。”

秦翰独自进入殿内，过了一会儿，一个小黄门出来把夏长生领了进去。

进入殿内，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立即让人精神一振，沿着大红的地毯往前，两侧分别有十多个僧人正在诵经，穿过一道帷幕之后，这才算到了正殿。

“抬起头来。”

刚刚站定，他还没来及叩拜，里头传来一个雍容的声音，夏长生只得依言缓缓抬起头，看到在一道半透明的丝绸帷幕之后，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中年妇人，这便是宋国之主的母亲，娥皇太后。

令夏长生心头一震的是，他明明在这太后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显然不是来自这个时代的东西

——一只手表，而且还是只假表。

他很想出言询问太后那只表是从何而来，但是斟酌片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选择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太后的目光落在夏长生身上，身体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到什么痕迹。

看了一会儿，太后终究还是没在夏长生脸上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坐了回去，显得有些失望，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把东西呈上来吧。”

一个守在夏长生身边的内侍连忙把夏长生手中的蛋糕接了过去，送入了帷幕之中。

“通体为圆、白油在上、软糕在下，果然和阿举所描述的蛋糕一样，”帷幕里传来惊喜的声音，太后对着蛋糕看了一阵，又对着夏长生问道：“你这厨艺，是从何处学来的？”

夏长生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醉香楼的掌柜夏竦、卢景卢大爷，现在又是太后，一个蛋糕而已，有那么惊世骇俗吗？

“回太后，草民曾师从唐国尚食局御厨。”

“哦？那御厨叫什么名字？”太后又问。

“回太后，草民只知他姓赵，平时都称其赵师傅，故并不知其本名。”这是夏长生早已编好的谎言，虽然漏洞百出，但好在让人无法考究。

太后对这个回答十分失望，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既然是阿举生前赞誉有加的吃食，那便尝一尝吧。”

夏长生心想：这皇太后口中的阿举，不会是穿越者岳飞岳鹏举吧？如果真的是他，看皇太后那副伤感的模样，民间传闻的岳逆淫遍宋国宫闱的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夏长生呈上去的蛋糕被放在一张木桌上，秦翰先用木刀从蛋糕左右分别取了一块，让一旁的两个宫女吃了，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样之后，又切了一块，放在银质的托盘里，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用木筷夹起一块，优雅地放进口中。

夏长生屏气凝神，聆听着帷幕中的动静，生怕太后说出“不好吃”三个字。

不过他的手艺还是令人放心的，太后沉吟片刻之后，赞叹道：“软嫩酥香，香甜可口，果然如阿举所说的一样美味。”

夏长生喜不自胜，颔首道：“多谢太后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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