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子弟们听得苏小妹如此一说,宛若那久旱的稼禾初逢甘霖,立时欣喜若狂,在“拜见老庄主”的山呼声中,苏家的男女老少一齐跪在了祠堂前。
韩子纯望着地下一群善男信女对着苏家祠堂顶礼膜拜,心中不爽面上露出讥讽的神色来,笑道:“自个儿的性命却要靠着别人来做主,怪不得只配做奴才了!”脏兮兮的道袍甩尽了脏血,双臂一展喝道:“来,来,来!苏胜天,我知道你素有手臂,善技击之术,敢不敢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韩子纯在那里叫嚷个不停好似疯子一般,却不见了祠堂里有半分的动静,苏小妹看得也只是来气,恨道:“苏胜天,你这个天底下第一的大笨蛋!你以前自恃才高,刚愎自用,不听良言相劝,执意要牵扯俗世之争,违背祖宗教诲不说,还连累了我多少苏家儿郎血洒江北,命丧黄泉!赵官儿这祠堂即便造的再是富丽堂皇,你苏胜天即便躲在里面悔上一世的罪,人死不能复生,这累累的血债,你消得了么!如今,眼见着十刀会这恶贼欺侮咱们苏家,你还要再添上一笔血债么!”苏小妹越说越是生气,满腔的血气翻腾个不停,忽地浑身一颤,又是一口鲜血吐将出来了。
韩子纯看得又是冷笑一阵,说道:“你们苏家全是一些欺世盗名之辈,满门的伪君子,依我来看,倒不如一块随了岳不群他老人家的姓氏吧!”说罢,仰着半张脑瓜儿哈哈地笑个不停。
海飞花最是看不惯这一些豺狼虎豹逞凶为乱,此刻虽然全身被捆的严实,但嘴皮子依旧利索,小嘴儿一扁就停不下来了:“老匹夫,狂什么狂!功夫不好是可以练的,但侠义之气却是来之不易,人品高下由此而分。你心术不正,不过是邪魔歪道,就算功夫再好也没有人服气你的!你有本事就把你那狗爪子冲我来啊,又不干他们家的事情,干什么要滥杀无辜?”
韩子纯也知道这丫头油嘴滑舌难缠的很,干脆也不与她废话,只嘿嘿一笑,说道:“那么,老夫今日便成全了你!”说罢,挥出左掌,五指一曲望定她的门面抓来。海飞花蛮腰只一抖,怀里的韩生儿“哎呦”一声,斜刺里飞将了出去,给几名苏家的后生们接一个正着。
海飞花秀眉下两弯脉脉秋水莹然而动最是多情,一眨不眨地望定了韩生儿。俄而,唇角微微一翘,甜甜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的哭腔:“好弟弟,你……你要好好活啊,听苏家婆婆的……”话儿未曾说完,那一边韩子纯的掌风已到,一口冷风穿喉而过。海飞花只觉得喉中生涩,不能言语了。两抹眉儿却是一横,冷冷地对着韩子纯笑着。韩子纯看得蹊跷了,破口大骂道:“小畜生死到临头了,还充******什么英雄好汉,真是个不守妇道的妖女了。拿命来!”手臂“喀拉拉”地一阵响动,五指就要抓上面来。
“慢来!”只听祠堂中远远传来一声怒斥,韩子纯心下一喜:“老疯子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当下就要一掌毙了这小丫头片子以后,便要与这苏胜天全力一搏,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韩子纯一掌将至未至的当儿,眼前忽起了一阵明晃晃的剑光,众人看在了眼里只觉得阴寒刺骨,韩子纯也一阵眩晕,心中暗道此命休矣,此人方才还远在天边,只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地欺到了自个儿的眼前,内功如斯可谓天下翘楚了……浑身立时惊出来了一阵冷汗,两掌齐出在剑身上狠狠拍下,“当”的一声脆响,双足一点飞身而退。
韩子纯兀自逃了一阵,回身一看,皎皎的月光之下一个蓬头垢面老者持剑而立,无声无息地挡在了海飞花的面前。只看月华如霜似雪沾染三千悲发,冷风如刀似箭褴褛了几重衣衫,落寞沧颜跌宕起伏过万丈豪情,龙钟老躯凋零败落了一生功罪。唯独手上一柄越女剑一如以往那般冷艳,一束月光滑过了剑刃隐隐传来了一声龙吟,灵动了万分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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