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话让薄菇檀非常愤怒,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臂,这是他伤愈后养成的习惯,是他思考时的招牌动作。
他用力挥舞了一下自己的青铜左臂,一面缴获的敌军铜嵌木制盾牌被砸碎成了几块。
身边的侍卫没有丝毫异样,对于薄菇檀他们非常了解。
他脾气不好易怒,从尚天恒的话来说,他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
当初薄菇檀在战场上重伤昏迷失去了左臂,幸好急救得法,得到了军中“神医”陶郎中的大弟子陈黠悉心救治,侥幸不死。
身有残疾的薄菇檀,因为深得尚天恒的信任,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职务。
重伤归来,尚天恒给了薄菇檀一份惊喜,一只威力其大青铜制成的左臂,让他击碎了只能苟且了此残生的噩梦。
对于他来说,自己因祸得福有了这只青铜左臂,虽然有种种不便,可是在搏击和近战中,这是几乎是无人能抵挡的杀器。
今天拥有的一切,让他对于尚天恒有种超越一切的崇拜和忠诚。
也许是曾经直面死亡,也许是报恩的死士心态,导致薄菇檀在后来的战斗中死拚敢打从不退却的作风丝毫不减。
在黑松峪防御战中,他更是毫不畏惧敢打硬仗,这也是旅一矛挑选他统率首支运输队北上留守区的原因。
这些部落人既不贪生怕死也不轻易放弃,与薄菇檀原先试图武力威慑的作战思路相去甚远。
虽然他不介意多杀些不肯臣服的敌人,但是这毕竟会对他北上的运送计划造成威胁。
看着奄奄一息的俘虏和地上污秽的敌旗,他突然有了一个立威的主意。
薄菇檀心血来潮的灵机一动,推出了让草原部族闻知丧胆的的树威行动。
发动进攻的数千部落官兵不论生死,一个个被剥去全部甲衣,高高地悬挂在道路的两旁。
缴获和毁坏的旗帜、长矛、长枪和大刀都派上了用场。
寒冷空旷的道路旁,赤身不知死活的部族俘虏被捆缚着离地悬挂。
一眼看去,如同一根根间隙有序的人桩,人桩身体上一层层白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偶尔间,随风的躯体发出微微的抽搐,更是令人破胆心寒。
死亡和死亡是有区别的存在,战士的无畏不在于那瞬间的慷慨激昂热血上头,短时间的冲动最大限度的让人产生了对恐怖的忽视。
不在意战死疆场的部落族众开始有些忐忑和犹豫,意味着对于薄菇檀的做法有些心悸。
尽管部族首领言语中不屑一顾,尽管胜利和失败现在还颜值太早,但是再度拦截运输队的部族武装显然没有最早的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北上运输队稳定如一的发挥,让突击的官兵从纠结和忐忑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运输队通过的道路两旁,又增添了几千具白蒙蒙的人形立桩。
后续的部落势力纷纷暂时停止了拦截计划,部族内族众强烈的反对呼声不容他们无视,继续一意孤行可能会遭到众叛亲离的抛弃,这是贵族们无法承担的冒险。
不得不说薄菇檀这个举动起到了效果,也震撼了草原部落,以讹传讹让黑松峪兵站名声大噪。
黑松峪兵站的司令薄菇檀,作为制造超过上万部落族众惨案的罪魁祸首,化身让草原不敢夜啼的恐怖存在。
他的举动被人传到尚天恒的耳朵里,他微微一怔,说了句“这是绞刑架吗?”
“绞刑架行动”的凶名正式传遍草原,成为反抗者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因为看不到成功的希望,贵族们心中那点诱惑下的冲动渐渐平静,因为对于成为人桩的恐惧和心悸,部落族众们不愿意这样面对可能的痛苦。
袭击薄菇檀北上的运输队不是唯一实现目标的方式,所以既不会对运输队产生记恨,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些物资而过分执迷于奋不顾身。
在漠北草原的东部,原本因为北上运输队出现而形成的同仇敌忾氛围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
面对寒冬和饥饿的威胁,云集在草原东部的各家部族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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