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起迷雾 (2-1)

春秋寨占地极为宽广，连绵不绝，除了一面环山三面环水外，其中更有无数良田，而这正是寨子中百姓耕耘收获的宝贝。

大概是这些百姓从数十年前就生活在此，所以哪怕寨子里汇聚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贼寇，他们亦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两者似乎保持着约定俗成的规律，向来是互不侵犯。

相反，两者多少有些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百姓耕作，待粮食收获后，将一半卖于寨子中贼寇，然后拿着换来的钱财添置家用。

更有意思的是，这件事官府也同样置之不理，仿佛将春秋寨中的百姓一并划入贼寇行列，但有一点不同，这些百姓进城则无约束，向来当做普通人，而寨子中的贼寇被发现出现在其他地方，那便是另一种结局。

这件事起初一直引起罗宁的疑惑，直到后来才知晓，其实不是官府不管，相反曾经一度将这些百姓拒之杨柳县外，不让踏入一步，甚至传闻抓捕入狱过不少人。

而这些事的转机点在，有一年杨柳县来了一位新县令，那便是李规啼，此人坐上县令官椅，直接废除原先颁布的规矩，重新让春秋寨中的百姓拥有了进城的机会。

为此听闻被顶头上司骂的狗血淋头，扬言十年内会压制李规啼的官途，让他寸步难进，而之后便不在理会李规啼的“胡作非为”，像是完全将之遗弃。

除此外，李规啼这几年矜矜业业，将杨柳县打理的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在周围几个县城内当属最为幸福的地方。

所以每当罗宁想起李规啼，想起那个脸上总带着笑容，可眼神深处却又一丝捉摸不透的男人，在结合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罗宁发现此人当属大才，屈居一个县令之位何止是可惜二字能与人言。

其他暂且不谈，李规啼能够放任春秋寨百姓自由出入，除了或许他心中不为人知的打算，比如以宽广的胸怀感化寨中百姓，必要的时候可以投诚。

更多的是在罗宁看来，李规啼此举最重要的一点，是想让百姓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自由，给他们活着的权利，毕竟那里曾经本就属于那些百姓，只是后来被贼寇所占领，错的一方更本就不是百姓。如此不把他们排斥在外，哪怕此举可能会让贼寇混入其中，逍遥法外。

罗宁因此对李规啼可谓是好奇不已，他想见证这个人的未来，如果有机会更想与其共谋大业。

天色终于漆黑到了极致，黑夜吞噬了万物，就连天上散发微弱光芒的星星也不肯放过。

大雪依旧毫不吝啬的飘落人间，几缕寒气偷摸透过夹缝钻入屋内。

罗宁搓搓手，让双掌能够更加暖和点，然后合上从各处寻来的书籍，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走到屋门口瞧着黑夜。

“呼呼～”

寒风瞬间灌入罗宁脖颈，使之突然回过神来，只见其嘴里用为有现代人方能听懂的词语骂了几句。

之后关上门，添置了些炉火，在炉边喝了半口热酒，便睡了过去。

门外大雪纷飞，寒风冷冽肆意横行，此时距离天亮不足三四个小时。

……

当五当家安德禄的死讯传到山寨时，自然是第二日大雪停歇时。

罗宁马不停蹄赶到聚贤厅，那里早已挤满了人，就连平素沉默寡言站如杨树的两排甲士，同样伸长脖子，稍微测过脑袋，用余光瞧着大厅内的状况。

“六当家～”

“六当家～”

众甲士看到罗宁纷纷让出道来，带着笑脸弯腰点头。

“罗宁来了。”九当家赵毅走过来拍了拍罗宁肩膀向他打招呼。

“这是？”罗宁皱着眉，看着安德禄冻僵的尸体，疑惑问道。

“寨子的兄弟从后山上抬回来的，听说去的时候已经冻僵成如此模样，应该是昨天死的。”赵毅沉着脸，声音低沉，背在身后的双拳暗暗捏紧。

“昨天下着大雪，五当家怎么会去后山上？”罗宁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回应赵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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