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幽幽一叹:“的确有些为难奉孝了,此事暂且作罢,只是莫嫌老身唠叨,古人亦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身处乱世,奉孝也该有些打算,放眼天下诸侯,何人不是先成家再立业,如此,才能后继有人,才能后顾无忧啊。”
“夫人教训的是。”
正尴尬呢,刚走不久的周瑜黑着脸回来了,这次身后还领着一堆兵马,少说五百人,其中步弓居多,铁骑也有十来骑,估计都是校尉级别以上,才享有的待遇。
见这阵势,老夫人便是大惑不解,心想,这还没说几句呢,怎么就厮杀完了?也没听着附近有响动啊。
“公瑾去而复返,所为何事?”老夫人问道。
周瑜羞于启齿,只是回头伸手一招呼,冷冷道:“带上来!”
军阵一分,只见约莫百人被江东甲士五花大绑着押了出来。
为首的山越贼,嘴上还嚷嚷着:“放开我,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卫我同袍万万千,放开我,我等不是来占山抢人的,而是来见大风先生的!!!”
不是,这,这什么情况?会场众人皆是一愣。
大风?什么大风?大风也不是人呀,怎还加个先生!
周瑜黑着脸一指郭嘉:“哝,汝等口中的大风便是此人,有话就快讲,讲完也好送尔等上路,莫要耍心思,无论如何,今日尔等定然逃不过此劫。”
贼首很是激动,不顾绳索绑缚,膝行上前,见郭嘉倒头就拜,典韦本想上来阻拦,却被郭嘉制住了。
没见都绑着呢,还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见来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郭嘉便先开口了:“呵呵,这位壮士,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非是尔等口中的什么大风先生,莫非是桩误会。”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是否是先生所歌。”
“呃,那倒是,正是在下。”
“先生,请受小人一拜。”说着那山越贼首噗通一声就头点地了,没法不点地,手脚皆被捆着呢,一倾就倒。
郭嘉忙蹲下将其扶了起来,看着那人额头鲜血直流的样子,心生不忍,摇头苦笑道:“壮士请起,这又是何苦呢,有话不妨直言。”
贼首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才红着眼道:“不瞒先生,我等乃附近山越之民,藏于山中深居简出,本是与世无争,奈何当地官吏不分青红皂白,只听我等自称是山越之民,便挥军大肆扑杀,村子毁了,妻儿亡了,吾等唯有奋起反抗,才能保得性命,却落下个山越贼匪的污名。”
“近日听闻,孙将军之母在此山中聚会,便想着劫持老夫人,好向孙将军讨个说法,还个清白。”
“中道听闻先生高歌,甚为惭愧,便商议着临死来见先生一面,今生能结识先生,我等死而无憾矣。”
贼首泣不成声,但还是努力回头喊道:“弟兄们,可以安心上路了,以后,也不必过那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在场的女子都是悄悄抹眼泪,嘤嘤一片。
“还不速速押下去!”周瑜急急下令道。
“且慢!”郭嘉大吼一声,“公瑾兄,吾有一问,可否坦言相告。”
“奉孝请讲。”
“这位壮士之言,确有其事否?”
周瑜瞥了一眼吴老夫人,半晌才道:“确有其事,然则,山越之民多是不服教化,偶有错漏,也是难免,但刁民作乱,不除不足以安民心,虽情有可原却法不能相容,此乃我江东内务,还望奉孝兄莫要插手。”
郭嘉勃然大怒,斥道:“那公瑾兄倒是说说,杀良充功,是何人定的律法!?”
“为何不追究其责?为何反倒过来迫害这等无辜百姓?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孙将军既得江东,当应以大同怀柔之策教化百姓安定民心,岂能以杀止杀,图个简单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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