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们都有种披着什么东西的感觉,脸上、脖颈、手腕几处都好不舒服。
起先还以为是穿甲的原因,陈金令掌风一扫,压力荡然无存,这才知道,原来是百颜暗中做的手脚。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几位亲兵后面的话没有听进去,只听见一句你们没有问题,就感激得涕泗流涟,恨不得当场给陈昕跪地磕头,却被陈昕摆手阻止了。
他们倒是轻松舒气,可签押房内众人却被陈昕一番话说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若是真按照陈昕所说的发展下去,事情走向只怕也是大差不差。
王崇古自认,如果陈金令首次就指认错了人,那么当他再一次把矛头指向自己身旁的亲卫,自己可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信任对方,百颜蒙混过去就简单了……
“好一个环环相扣的诡计!”
沈炼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十三翼打交道了,但要是发现异常的他,恐怕就要如同陈昕所言,被百颜带入沟里去。
“都说蒙古人多勇而少谋,这其实是世人的偏见,只要多和鞑靼接触,就知道这句话错得离谱。”罗传经语气颇为感慨:
“此前边市还开着,哪怕是蒙古牧民的奸猾狡诈比之奸商有过之而无不及。”
倒在地上的百颜倒是不再呢喃重复着那句话。
他被陈昕一发伤心箭击中,神照内力入体,制住四肢,锁住肌骨,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可以开合,闻言立即反驳:
“呸!论奸滑,你们汉人才是最奸滑的,出尔反尔,以次充好,假仁假义……还有什么是你们汉人做不出来的!”
“刚刚你们的讨论我全都听在耳中!”
“想要以把汉那吉要挟大汗俯首称臣,可笑至极!你们汉人没有本事,打不过大汗,被大汗当牛羊一样宰杀,就欺骗诱拐大汗孙儿一家老小……”
王崇古四人脸色冰冷,他们讨论了已有半个时辰,侍卫一直护在左右,百颜把全部都听进去在正常不过。
没关系,他知道就知道,只要不让他活着离开,知道再多又如何。
更何况,真正不能透露给鞑靼人知晓的消息,他们可一句也没提起。
“一派胡言!”
罗传经打断了百颜的谩骂:“若不是俺答背信弃义,夺把汉那吉聘妾,他又怎么会率妻及奶公阿力哥等十人至大同投奔太玄。”
“若非我天朝重礼明义,威加海内,四夷宾服,把汉那吉又岂会弃俺答归附太玄?”
“你……”
百颜脖子一梗,怒视向罗传经,满腹积蓄的污言秽语就要吐出。
却被陈昕隔空一点,封了嗓子,有口不能言,只能呜呜呜……
“罗金令,不用和这家伙废话。”
陈昕走了过来,奇道:“把汉那吉,鞑靼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在大漠,托克托离去时,曾经跟陈昕提及了一件事情,俺答汗最疼爱的孙子因事而奔逃,很有可能南逃去往太玄……
起初陈昕并未在意,如今签押房内众人再度提起,莫非所谓“最疼爱的孙儿”和他们口中的把汉那吉是一人?
闻言,沈炼望了过来,开口道:“陈兄,刚刚就要和你提及此事,不过被打断了,那就继续由我来说明吧。”
“约在二十日之前,大同关外出现一队蒙古人,拖家带口,服饰与寻常鞑靼不同,言明要投诚太玄。”
“关城守将初时谨慎,派人前去接触,回报道,此人名曰把汉那吉,乃是俺答第三子铁背台吉之子。”
“黑背台吉青年而亡,诞有一子,即是把汉那吉,因父母双亡,而由俺答之妻养育。”
“把汉那吉本来与兔扯金之女有聘,但因为俺答西征瓦剌之时,看上了鄂尔多斯汗聘妻,夺之。”
“鄂尔多斯汗因此大怒,起兵欲攻俺答,俺答无奈之下,只好将孙子的聘妻,也就是与兔扯金之女,偿还给鄂尔多斯。”
“把汉那吉聘妻被夺,怒曰,我祖欺孙,夺孙妇与人。吾不能为若孙,吾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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