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绯略一犹疑,笑道:“四哥画得传神,只是大抵汉人长得都差不多模样,我可分辨不出是哪个。”
耶律敖卢斡也知萧绯自幼眼界甚高,不爱认人,连奚王府的厮儿都不能认全,自然不疑有他,叹道:“若能寻得此人,拿到这箭簇铁质的炼制之法,何愁辽东不复!”
萧绯垂眸不语,心中默默描摹那人样貌,再看一眼案上画像,心道:这般惫懒玩笑神色,和那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若真如此相似,为何四哥却看不出来?定然是我看错了!再者,那人还受了重伤,也不知那伤药管不管用、现下是死是活……想着不由摇头,似要将那不相干的身影从脑中甩开。
数日之后,看着李灿自燕京带回的两张画像,李焕摸摸下巴,苦笑道:“本想当一回令狐冲,谁知那晋王眼光这般毒辣。幸而未曾托大,还改了改眉眼。”
其时外头正化雪,比下雪那几日还要冷上几分。祠堂偏厅地龙烧得愈加暖热,又有一座暖炕,熏得厅中直如阳春一般。李焕、李灿、燕娘、陈顺及李焕的三叔李呈,都只穿了薄棉衣衫,围在炕桌边议事。
燕娘端来几盏袋泡祁红,一边布茶一边笑道:“焕哥儿这一计连着一计,比话本可曲折多了。也不知你生的什么肚肠,弯弯绕绕,直将人绕晕。若是身在局中,一时如何看破?”
陈顺哈哈道:“那晋王果真没起半点疑心。你看灿哥儿拉回那一车的赏赐,不算那些云彩一般看得人眼花的布帛,光黄金便有足足二百两!还有老大一块金丝楠木牌匾,上头‘忠义’二字可是燕王亲书。便凭着这块牌匾,再没有甚牛鬼神蛇敢来惹事。”
李灿咕嘟咕嘟喝光一盏茶,才擦擦嘴,摇头道:“那些不算什么。这里还有更好的。适才外头人多眼杂,我便藏了私。这是晋王给的摹本,道是旬后便会有官差来宣正本。”说着从怀中献宝一般拿出两张文告,小心递给李焕。
李焕斜靠在炕上,懒洋洋接过一看,含讽一笑:“晋王倒是下了血本。免去十里堡三年钱粮徭役,一张涿州商麴铁院院使的空白官谍。这般铺垫,定有后话。”
李灿道:“焕哥儿一猜一个准。晋王确是留了口信,让你安心养伤,一个月后,南京留守司便要寻你问话。也不知要问些什么?”
“水泥的方子,沼气的用法,甚而燕山雪的方子,左右不过这些。”李焕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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