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东拉西扯一番,便已到了军帐之外。
门口的岗卫通报之后,萧队头与耶律敖卢斡二人便被放入帐中。
耶律敖卢斡抬头看去,见案边昂然坐一高大将领,相貌堂堂,不由暗赞一声好气派。
萧队头却粗率,直言便道:“郭都头果然名不虚传,好个容貌伟岸、沉毅果敢!”这话说得耶律敖卢斡暗暗摇头,心道他一个东南营小小都头,如何“名不虚传”,未免吹捧太过。
郭都头大约也是如此想,只一笑道:“萧队头过誉。”
萧队头半点不脸红,自然也许是脸色太黄,以至红了也看不出来。只见他一揖道:“武都头道,我等乃是落草之人,岂敢贪功。郭都头远道襄助,劳苦功高,义薄云天。眼下侥幸得了这点功劳,我们万不敢独占。还请郭都头笑纳。”
耶律敖卢斡不禁扶额,“义薄云天”云云,这萧队头还真是捧人不惜工本。
郭都头听着却甚为受用。
这番被逼着接了这千里迢迢捉拿“奸细”的苦差使,他先疑心是董小丑暗中为难,图谋折损他的兵力。无奈军令难违,只得连着三日两夜急行军,好容易按时从迁州赶到涿州,不是劳苦功高又是甚?
当看到前来会合的却是已落草为寇的武朝宗一部,郭都头便直觉这回绝非好事,思来想去说不得这厮又突然反水将自家这一都兵马给吞了,于是从开始便抱定主意,保存实力只作壁上观。
武朝宗与“奸细”亲兵在易州鏖战之时,郭都头自然已看出对方绝非“奸细”,乃是世家大族子弟。世家相互倾轧,早已有之,不是甚新鲜事。他不愿做那被借的刀,故而没有在双方鏖战之时趁机下手抢夺,不是义薄云天又是甚?
当下武朝宗也不惺惺客气,点头道:“便请转告武都头,这份大礼我先收了。日后定然会在上峰面前为武都头表功。武都头立下如此大功,或可重入军籍,说不得日后我与他还有同列一营之时。”
萧队头笑道:“郭都头真乃爽快人!如今既然人已收下,便请郭都头写个收条,我好回去复命。”说着呈上一张纸。
郭都头不过新近方有闲暇认字,尚不会默读,故而接过低声读道:“今日已接收武朝宗部所献之俘虏,计三十一人,中有一人为首。为首者年方弱冠,高六尺有二,面白无须,自命燕京萧氏,实疑奸细。另俘其亲卫三十,马匹十二。”
其时各部之间周转物资人马,均须签发收条,故而郭都头读了两遍,只觉寻常。
耶律敖卢斡隐约觉得不对,却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郭都头大笔一挥写下自家大名,又将收条交与萧队头,耶律敖卢斡方才灵光一闪,“啊”了一声,便忍下不语。
萧队头赞许地看他一眼,吹干墨迹,叫入副队头,将收条交与他,郑重道:“你且速速回去复命。我另有要事与郭都头商议。”
那副队头取了收条便急急离去。
郭都头诧道:“还有何事?”
萧队头哈哈笑道:“郭都头,我久仰大名,相见恨晚,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说着咕嘟一声咽下口水,嘿嘿笑道:“千杯却也不必,只要十杯便好。这几日奔命,我的酒囊早已空空……”
郭都头本是豪迈之人,此番不伤一兵一卒便可交了差使,心情正好,听这颠三倒四的吹捧哈哈一笑,也不与他计较,当下便让人拿上一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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