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道:“南门的贼子已败退了。”说罢蹙眉对身侧李灿道:“远拦子原本报说贼子统共三百骑,好容易杀退了,怎又凭空多出五百骑?”
李灿会意,用李瑞恰好能听到的声音道:“原本是只有南门的三百骑,后来西边又来了二百骑,听口音看服色,与南门乱兵是一伙的。老三带队一直盯着。他们在离堡五里处忽停下,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三百骑又来会合。这三百骑虽着怨军服色,但看武器制式却是节镇兵,老三已探了营,听军士们言语间,确是哪路官军。”
陈顺愤愤然:“干!果然兵匪一家。”
李灿十分疑惑:“既是官兵,却又是为甚要和乱兵搅合到此处……莫非乱兵说的是真的,那兄妹二人是宋国奸细,且是大有来头的奸细?先头乱兵还曾喊话,只要将人送出,便奉上千两黄金。”
李焕连忙摇头:“那兄妹二人,乃燕京贵人,怎是奸细。贼子不过找个借口入堡搜查,好趁机洗劫一番。”
听罢李焕的话,陈顺李灿连连点头。唯有李瑞,一脸怀疑之色,嘟囔道:“既知是官军,岂能动武?杀官兵可是死罪。何不将两人交出,我们也好落个清白。”
想了想又恍然道:“我知了,都是那贵女惹的事。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二叔一句劝,天鹅看着甚美,吃到嘴里可要硌牙。何必与这些匪兵抢个压寨夫人?好好酿咱们的酒,日后二叔定给你说一门好亲,找个媳妇比那贵女温柔小意百倍。”
李焕听着哭笑不得,摇头道:“二叔说哪里话!我岂是目光短浅之人。且不说那兄妹带了不少金子……”
说到此处,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方继续道:“单看那贵族大户的出身,若保下这二人,我便能得了燕京贵人青眼,日后飞黄腾达,什么没有。再说,如今那二人我早已悄悄放出门,走小道送往燕京去了,哪还交得出人?”
李瑞一听,忙道糟糕,这可如何是好云云。李焕摇摇头,不再理他。
忽闻鼓声示警,敌阵中有一人策马到堡下,喊话道:“快把燕京来的人交出来,他们乃是宋国奸细,容留奸细,罪同谋反!”
李灿高声道:“早已查明,尔等乃是朝廷通缉的大逆,乱兵反贼,还来说什么谋反之罪?我倒劝你等,快快将头目绑上送来,尚可活命。”
喊话之人一时语塞,策马回去复命。未几又奔到墙下,喊话道:“我等早已陈情上峰,今日正要拿了那几名宋国奸细,将功赎罪。事关前程,那两人我等志在必得。若再不识时务,十里堡便将鸡犬不留!”
陈顺大笑:“哈哈,贼喊捉贼,滑天下之大稽。这话也只能骗骗三岁小儿。你们在南门吃了瘪,怎么转到西门就忘得一干二净?要不要再尝尝爷爷甩雷的厉害?”作势甩手要扔,那贼兵吓得调转马头就跑。
墙上众堡夫俱哈哈大笑。
李瑞忽称头晕眼花,要回家歇息。李焕自是随他。
李灿看着李瑞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定是又回家去找他老子讨主意去了。可恨这父子二人,一个为老不尊一肚子坏水,一个好吃懒做其蠢如猪,竟打探了消息,写密信到麴院告发!他们难不成以为,你遭了难,他们就能得势?只怕被人拆了嚼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亏得平日里,机密事早避着他们,只恨家贼难防。”
李焕淡淡道:“且看这番。若这二人再心怀不轨,断然容不得。”
此时忽有鼓声示警,夜色中隐约可见远处乱兵阵型忽有些微变动,从阵中押出几十人,远远看去似是平民装束,被乱兵驱赶着,举着火把走在前头,
“张瘸子!那是张家堡的张瘸子!前几日我还在集市买了他打的犁。”一名堡夫忽然惊呼道。
“那不是张家堡的王婆子?我阿哥的亲事还是她给说和的。”
“还有娃儿!那是李寡妇和她家小子,我媳妇扯过她纺的布。”
又相继有堡夫认出熟人,皆来自二十里外的张家堡。
气氛顿时凝重。看这情形,张家堡已被这拨乱兵扫荡过,也不知三百余口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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