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动员 (2-1)

三人吃完之后已是日出时分，吴慈仁连忙请两人回去休息，从前夜到现在大伙都没休息好。

大伙确实有些困了，可罗汝才却坚持要早点回山，好尽快实行他们商议的计划。种光道也坚持要跟着再次上山，他是担心罗汝才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山上其他人延误了他们的计划，自己跟着上山也能帮上些忙。

吴慈仁再三劝说也无法改变两人的想法，无奈之下只能让他俩先行回去。

送走两人，吴慈仁自己也没有去休息，他此刻毫无困意。信步走出大帐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撕破黑暗，已经把东方的天空染成鲜红。清晨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寒意，可是在冉冉升起红日的照耀下，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

喜娃张开口正要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可是看到眼前沐浴在朝阳下的吴慈仁，他不知该怎样开口。

“走，喜娃。跟着一起去晨操。”吴慈仁开口说道，话一说完便走了出去。

喜娃急忙跟了上去，拉住吴慈仁，关切地劝道：“先生，你就先歇一会吧。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刚吃饱睡不着，再说了这都到了晨操时间，不能耽搁。我去跟大伙练练，完事后就去睡一觉。”吴慈仁知道喜娃这是关心自己，只好向他保证自己一会绝对会去休息。

既然先生都这般说了，喜娃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吴慈仁被这眼神盯得一阵发毛，再次保证一定说话算数，这才让喜娃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晨操的鼓声已经响起，士兵们已经从自己的帐篷内走出，奔向营地内的空地，开始自己新的一天。

见到先生已经早早来到此处，大伙在自己小队长的带领下纷纷向他问好。吴慈仁则是一一回应，虽然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还是努力地记住了每一个小队长的名字。

吴先生亲自带大伙晨操已经是一件雷打不动的日常，面对这个没有一丝架子，带着他们活命的先生，众人感到十分地亲切，他们暗自在内心发誓一定要好好训练，不能让先生失望。

看着台下一丝不苟的将士们，吴慈仁内心十分欣慰，虽然他们现在的水平依旧十分低下，也就是大学生军训的水准吧？想到这里吴慈仁有些心虚，可是不可否认他们的认真与刻苦，仿佛在用心做一件十分神圣的事业一般。

不同于往日，今天晨操完成之后吴慈仁并没有急着让大家带回去，而是招呼大伙停下他有话要讲。大伙安静地站在台下，等待着。

“兄弟们，将士们！我们要和官军打仗了，大伙怕不怕？”吴慈仁突然开口高声喊道。

“不怕！”底下顿时传来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回答。

望着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吴慈仁从中看到了兴奋、看到了崇拜、看到了渴望，当然也看到了些许恐惧。

于是他开口继续说道：“不怕，是好样的！怕也很正常，我就很害怕，我也怕死！我怕你们中的有些人再也无法回来，怕我们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吴慈仁短暂地停顿了下来，底下的士兵们听到他的话，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迷茫。

“天灾来了，咱们地里的收成没了，只能破衣烂衫饿着肚子四处逃荒，粮食吃完了啃树皮，树皮啃完了吃观音土就为了填饱肚子，有的人甚至卖掉了自己儿女。”吴慈仁的话勾起了大伙悲惨的回忆，那些苦痛的经历至今依旧是历历在目，一时间整个兵营的上空都笼罩着一丝悲伤的气息。

“怕，有什么用？那些老爷们不会因为我们怕他们，就仁慈地给我们一口饭吃。他们宁可那粮食烂在粮仓里也不肯给我们活命，他们明知道我们颗粒无收，依旧会逼着我们交租纳税。我们怕官府、怕地主老爷，所以他们能拿走我们活命的粮食，拿走我们的希望！而我们，只能忍气吞声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饿死在眼前。”说到这里吴慈仁的声音有些哽咽。

台下也不时响起一阵哭泣声，这饥荒年穷苦人哪家哪户没死过人？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听到吴慈仁再次提起，他们想到自己离世的亲人，不由得伤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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