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可告人 (2-1)

兜兜转转，屠烈发现这个北土窑只有单程，出去是另外一个口。

沿途依旧是昏黄的灯，北土窑的伙计俨然已有怒意了，这人贼眉鼠眼到处乱看，偏偏不把心思放在货上，“看完了没有！”

屠烈回头一笑，正要开口时，眼睛却定在伙计身后的缝隙，那缝隙中有一盏油灯，细一望轮廓便清晰起来。

那里除了林震元，还有一个另外一个男子。

不明为何，周遭的气氛陡然变了，六个林震元带来的保士突然间现出身来，而后对着屠烈拔刀出鞘！

屠烈见状立时开脱，“和兄弟们处了一个多月，难道不识在下了？在下只是来买几壶酒，不知林老板在此，得罪得罪！”

“赶紧走！”一个保士怒声开口。

屠烈忙又道：“冒昧一问林老板何时启程，在下也要提前做些准备。”

就这么几语的工夫情形又变，三个莽然壮硕之人陡然围来！里一重外一重，把屠烈包个严严实实！

“林老板，这是何意。”

林震元面色不变，这时那个林震元眼前的人突然转过头看向屠烈，这一看不要紧，直让屠烈彻底怔住！

这个青年，不是西贺人，关键是——

他也不是大历人！

大历与西贺的样貌过于分明，但在这个人的身上，却能看到诡异的兼而有之！

他有着西贺人的棱角，却是大历人的肤色，而他的发色是大历和西贺都见不到的土黄之色！

更让人诧异的是，这转过头的青年对着屠烈露出一道诡秘的笑意，屠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他的唇很红，嘴角弯出来一道可以杀人的钩子！最骇的是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却偏偏能看到眯眯闪闪，就像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嫌风沙碍眼！

这样一副神情，仿佛能深深烙在人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那人转过头去，这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屠烈汗毛都要炸了起来！

“爹，这人是谁？”

屠烈头皮发麻却也心念如电，他知道事情大发了！

这个当口，不跑就是死！

“拿住他！”林震元喝声开口。

怀中的酒坛顷刻抛飞，两人一个侧身之际，屠烈杀将出去！

林震元这些保士的实力屠烈早已心中有数，但西贺的那些莽汉他从未接触过，刚踏出十几步，又有四人合围而来！这些人个个手持大斧、腰缠铁索，耳朵垂着眼球大的耳环，袒露的臂膀满是刺青，简直像骑象吞蛇的万凶之徒！

前六后三再加四，凶神恶煞如夜鬼，这等处境屠烈岂敢硬刚。电石火花之间，双掌齐齐探至腰间，尖石不大但胜在准度，不由分说噼啪打落，直中那硕大的眼睛！

稍有不及便见一面巨斧从头顶劈落下来，说来缓慢那时极快，屠烈贴地一个滚身，右腿定如磐，骤然撑起莫大的气力！

一手握柄一手抵住圆刀之背，双臂擎起竟是直迎那大斧！

锵然一声重响，那大汉忽觉双掌浑麻，区区片状圆刀竟生生扼住了巨斧，眨眼之工屠烈陡然泄力，不由分说直向出口奔去！

此时前夜过半，大汉们冲出紧追的同时，整个北土窑大叫连连，十几个西贺高手尾随而来。单说这步速，能追上屠烈的可是不多，当年在林中也有一手避虎窜树的好本事，更何况这大荒坦途。

一炷香多的时间，屠烈便看到了大漠客栈。

正门内的大院子，青五娘正抚着香扇、赏着月光，双目颇是悠远，神情几分缱绻。香茶正腾、火炉正旺，掬一缕袅气、沐沐然心神，不负这满月韶华。

好端端的意境，被一个直撞给打破了，“五娘，有人杀来了！”

青五娘白了屠烈一眼，“有墙有院，慌张个什么！”

“都是西贺的大高手，当真不好应付！”

也在这时，墙头黑影掠过，青五娘瞥了一眼，神情也穆然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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