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多次欲言又止,等到牟斌离开,这才一脸幽怨地说道:“殿下,牟斌等人可是死囚犯,您就不怕他们跑了吗?”
“跑?”张鹤龄笑笑,道,“跑到哪里去?”
谷大用心中纠结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万一这些人投靠敌国,那岂不是”
“那又怎样?”张鹤龄淡淡说道,“不过是损失了三百名死囚而已。”
谷大用没话说了,这位王爷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有些可怕。
没过多久,刘健气鼓鼓地跑过来,大声质问道:“请问殿下,当初所下诏令,任何决议必须有三道程序,无论缺了哪一道,都将视为废令,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张鹤龄放下手手中的奏折,说道:“自然算数。”
“那殿下为何私下做主放了牟斌等人,他们犯的可是谋逆大罪!”
“刘大人莫要激动,”张鹤龄摆摆手,说道,“谷大用,去搬个凳子来啊,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谷大用赶忙搬了一个锦墩过来,刘健坐下后,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说道:“老夫今日前来只想问一句,殿下放走这些人,可曾经过内阁的同意?”
张鹤龄笑笑,道:“说到底,不过是几名死囚而已,刘大人为何如何在意?”
“老夫当然在意!”刘健一脸不悦,说道,“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死囚犯,他们参与谋反,罪无可赦!”
张鹤龄点了点头,道:“刘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本王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区分开来,不能一竿子打死。”
刘健不解,问道:“谋反便是谋反,还要如何区分?”
“宁王谋反,这其中也要分个主犯从犯,宁王父子就不用说了,那肯定是杀一百次都不嫌多,但是牟斌参与造反,是因为朝中无主,鞑靼人即将挥师南下,刘大人,我等扪心自问,这件事错全在牟斌吗?”
刘健脸色稍有缓和,但仍旧坚持说道:“错不在牟斌,难道在老夫?”
“朝中无主,群臣动荡的时候,内阁三位大人是如何做的?”
“当然是拥护太子监国,维护国之正统也!”
“可是,为何朝中纷争愈演愈烈,内阁乃百官之首,事情发展成那般模样,难道几位大人就没有一点责任?”
刘健说道:“我等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可有些别有用心之徒,恶意诽谤我等有意独揽大权,我等只能暂时远离争斗,以此自证清白,”
张鹤龄说道:“那请问刘大人,是否真的忠心陛下,忠心朝廷?”
刘健腾地站起来,怒道:“我等忠心天可怜见,若是殿下有疑问,老夫辞官回乡便是了!”
张鹤龄依旧面带微笑,道:“遇事就回避,被质疑就辞官,连站出来迎接流言蜚语的勇气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忠心陛下,忠心大明江山?”
“你”
刘健急得脸红脖子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忠心陛下,就该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为保大明江山付出一切,哪怕是指责、误解、骂名,而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就退缩,撒手不管,任由事态恶化。”
半晌之后,刘健叹了口气,道:“殿下所言有理,我等为了区区清流之名,竟然没有在事情危机之时出手干预,险些酿成大祸,责无旁贷,请殿下责罚。”
刘健虽然是个倔驴,但是在心中很清楚是非黑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要承认。
张鹤龄说这些话可不是想惩罚谁,而是将牟斌的事情说清楚。
“既然刘大人清楚当时的形势,那牟斌等人谋反之事,也是迫于无奈,念在其心中还有大明江山,本王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刘健问道:“此话怎讲?”
“本王命牟斌率领三百名戴罪的锦衣卫将士,自奴儿干都司向北深入,至斡难河后折返向西,化作一柄利剑,直插鞑靼人心脏!”
刘健只知道张鹤龄要放走牟斌,并不知道给他们安排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当下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条路,恐怕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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