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六大顺 (2-1)

赵顺。

洛阳人士，家中独子，父亲死于战乱，自小便与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在官家做下人，手脚勤快，踏实能干。

十几年含辛茹苦，总算把自小身子骨便不太好的赵顺拉扯长大。

16岁那年，托得家中官老爷照顾，赵顺入羽林军当了军士。

当时朝堂混乱，拉帮结派之流多不胜数。

初来乍到的小伙子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入不得团体，寻不到靠山，便时常被人欺负。

军中老人让他往东他便往东，他便不敢往西，让他到市口买三两好酒，他也从来不敢拒绝。

换作常人，可能早就不堪其辱，一走了之。

而赵顺却不这么认为。

羽林侍卫，宫中当差，不用把脑袋系在腰上出去打仗，还能挣一份俸禄赡养家中母亲。

被人踢踢屁股，使唤使唤，又哪里算得了什么呢？

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美差了。

如此勤勤勉勉，便过去两年。

到了他18岁的时候，军中老人退了一批，他便递补到了其他的队伍里。

于是赵顺就遇上了那个给他取外号的兵油子。

“赵顺，好名字啊，六六大顺，便叫你小六子。”

“六六大顺什么意思，又是出自哪里？”赵顺疑惑道。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东西！”

男子见面就拍他脑袋，看起来却不是个善茬。

一番相处下来，果不其然。

这兵油子当班时偷偷松他腰带，犯错时赖在他身上，出去喝花酒时便让他顶班。

每次有求于自己，都嚷嚷请他去城里的楼子见见世面，却是一次都没有兑现过。

没有办法，以自己的身板和本事，哪里又能反抗。

赵顺只好一如既往，逆来顺受，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

直到那天晚上···

他与往常一样，跟那兵油子在宫中巡逻。

却忽然看到院墙之后一道黑影闪过。

还不及反应之时，刺客的尖刀就朝他胸口刺了过来。

宫中一向太平，他长这么大，又哪里见过这阵仗。

赵顺傻傻站着，只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等回过神来，身边人却是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那兵油子的手中长刀尚且还砍在那刺客身上，刺客的尖刀也扎在了他的胸口。

“臭小子，不要命啦，精神点！”

他有些虚弱地说道：

“快去喊老林他们来！”

他看着那刺客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喊他们做什么？”

鬼使神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了个这么愚蠢的问题。

兵油子翻了个白眼，便也瘫软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

“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顶个班吧臭小子。”

“老子可救了你一命，让你跑跑腿也如此啰嗦！”

“你们不知道，小六子见着刺客差点没吓得尿裤子。”

这倒好，从那以后，兵油子欺负他时，都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甚至时不时扒拉出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给众人看。

“是你自己武功太差，你若不救，我就出手了！”

他红着脸，第一次出言反驳。

“哎呀！长本事了，你来，我们俩较量较量！”

“谁怕谁啊！”

说完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一来一往，拳脚相加，身上脸上，都挂了点彩。

那是他在军中第一次打架，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顺畅。

从那时起，他开始学着跟同伴勾肩搭背，偷喝给兵油子买的酒水，倒是那传说中的楼子他们死活不肯带他去，真真急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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