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还请三思吧,那谢三自然不算什么,但是他终究是谢家的嫡系子弟,我家大姑母、你家大姨母如今正是谢家的当家娘子,今日你我要是真让他下不了台,可不仅仅是他谢直一个人丢人的事儿,还是让谢家的丢人事儿……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大姑母的份上,要不就……”
却没想到杨龟寿却冷冷一笑,“这你便有所不知了,今日羞臊谢直,正是大姨母的意思!”
“哦?还有这事!?”柳放真的愣了。
“不错!谢家在汜水首屈一指是没错,但是你也别忘了,他谢家还分了大房和二房!具体事务不便多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那就是,即便你我今天羞臊了谢三蛮子,谢家也绝对不会找你我二人的麻烦!”
“要是这样的话……”柳放的眼睛眨了一眨,然后再次摇头,“还是不妥啊……”
杨龟寿怒了,说好的“但有吩咐、不敢不从”呢!?前后还没两句话的功夫,你这就忘了!?
柳放一见他怒气上脸,赶紧说道:“我说不妥,不是因为他谢直,却全是为了表哥着想!
表哥请想,今天你我前来驿站,所为何来?
对啊,乃是为了拜师王少府啊!
为了拜师一事,表哥家中,大郎家中,总共动用了多少资财,有动用了多少关系才走通了刘县令的路子?
即便这样,也就是勉强让少府答应县尊开办如此一个选徒的饮宴……
在这个时候,你我节外生枝去招惹他谢三蛮子,实在是有点……”
柳放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盯着杨龟寿,见他脸色也有些犹豫,赶紧趁热打铁。
“表哥啊,那谢三不过是一个莽夫,要想收拾他,什么时候不行,为何非要在今天?
今日饮宴全是读书人,是要作诗的。
表哥请想,他谢三郎声名声名不行、才学才学不行,就算仰仗着谢家的威势进入了今日的饮宴,又能有什么作为?难不成还给少府演练一套军中的刀法不成?
这样的人物,就算进了饮宴,也不过是眼巴巴地看着你我与少府诗词唱和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表哥要是执意羞臊他,反而却是将他推向了前台,这又何必!?
再说了,今天如果真惹得谢三大怒,他一个莽夫如何行事,表哥难道还不知道吗?
真逼得他大闹饮宴,他在少府和县尊面前自然讨不得好处,可是人家本就是汜水一莽夫,就算被训斥两句,又能如何?他谢直在汜水还想要个好名声不成!?
但是你我呢,但凡有所损伤,岂不是斯文扫地?到时候但凡有一二不是,入了少府的双眼,岂不影响你我拜师的大事?”
杨龟寿听了,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咱们……?”
“无视他!”柳放说得斩钉截铁,“让他来了跟没来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也在饮宴上才好!”
杨龟寿闻言重重点头。
“不错,让他当个背景更好,嘿嘿……”
柳放一听,知道已经劝得差不多了,便一边领路,一边说道:
“表哥此言差矣……”
“怎么讲?”
“今日嘛,让他谢三郎成为表哥名扬天下的背景,还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哈哈……”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驿站,来到正堂一看,他们算是来得比较晚的,接到邀请的人大部分都到了。
两人一进门,自然有县中学子纷纷上前打招呼,一番相互吹捧自然不用多说。
杨龟寿在其中自得其乐。
柳放一边应付这些人,一边暗暗观察了一圈,谢直没在,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两人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谁赢谁输,他没兴趣,只要不影响了他拜师一事就行了——为了拜入王昌龄的门墙,杨家走通了刘县令的关系,柳家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那刘县令说通了王昌龄办收徒海选的同时,还答应两家,要帮着他们两人美言两句,争取让他们表兄弟共奉一师。
不过却也有言在先,收徒一事毕竟是王昌龄说了算,刘县令尽力帮衬却也不敢保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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