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好家中的日常琐事,做好工作上的政务,自己业已竭尽全力。明明比起兄弟只略年长几岁,须发竟已显白迹,哪有时间去顾得了儿女私情?干璧心里这样想着。少倾,慕容燕抱着琵琶回到了书阁。
见阁内乱象已被整治得七七八八,慕容燕才发觉自己中了干璧的“计策”,颇带羞意地笑道:“干先生你平日里这样操劳,这些事就交给下人来做嘛……”
干璧捧着书坐在一小圆桌旁,默然将对方请到了另一边。四周的火光已是灭了,只剩下桌上的油灯,以及桌子上方的通气窗外射进来的白月光还在亮着。
“先生,奏什么曲呢?”
“额……就我们见面那晚你奏的曲子,如何?”
慕容燕轻点了头,开始弹奏。大漠歌谣伴着烛光回荡在小小书阁里,循着月光传到了外头,摇曳在夜空中。
而干璧手中正好捧着关于大漠的书籍,看了半晌,他倏然伸手止了演奏,好奇地问道:“燕儿,你说这大漠真的如书中所言——‘黄沙遍布,人迹罕至’,是个自由无拘之地吗?”
“虽是如此,但那里危机四伏,要在大漠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易事……”慕容燕似是忆起了父母、家乡,不自觉伤感了起来。摇摆的烛焰将女子眸中之泪映照,晶莹剔透,似珍珠般落在裳上。
“燕儿,你怎的哭了?”干璧掀起衣袖,欲拭去其面上泪水。慕容燕见状,自觉祈然。她把琵琶放到一边,双手抓着对方的手臂,将其手掌挪到自己的脸颊处,贪婪地感受着干璧掌中的温存。
干璧此时自是知晓对方心意,也由着慕容燕,没有拘节谨礼。须臾,慕容燕抬起双眸,泪光闪闪,望着对方,道:“先生,让我随您一辈子,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为何?你早已是自由身,不必屈身于此……”干璧面露难色,问道。
慕容燕笑着,将脸更贴紧到对方的手心,眉眼弯成长长的月牙形状,道:“燕儿若是说‘这是上天要我这样做的’,先生定是不会相信罢?”
二人相视片刻,俄顷,阁门响起了陈年木门独有的“吱哑”音,被人从外面打开。干夫人刚好将那二人幽会的境况睹见,顿时妒火中烧,随手从旁提起了把扫帚就往慕容燕方向去。
“叫你勾引别人家相公!”说罢,干夫人挥着扫帚打了过去。慕容燕被干璧拉到身后,因此闪过了这一击。不巧的是,这一击打到了那琵琶上,两根琴弦应声断裂,琴面也碎了些许。金发少女见此惨状,欺身而上,护住了琵琶。
就在干夫人准备挥下第二击之际,干璧伸手阻了她的手腕,夺了扫帚,仍到一边去,怒道:“夫人,有话好好讲,为何要伤人!”
“好讲?还有什么好讲的?我明天就离开这家!”话毕,干夫人拂袖而去,只留下几滴因羞愤而流下的泪。
翌日,干夫人便整理好行装,叫了十数人同行,往西行去。干璧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只是自己为了心中的道义,一直让‘这一日’的到来推迟再推迟。不久,因为得罪了世交亲家的千金,干璧在官途上屡屡受阻,最后落了个被辞官的下场,只得暂且闲赋在家,休身养病。而新来的太守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整天想着巴结豪绅,搜敛钱财。甚至还制定了专门针对穷苦百姓的“法律”。例如衣装上有补丁的,论数罚款数钱;未经许可进入内城的外城人,罚款数钱、收监数日……而外城偏偏又多聚集着穷苦之人。
如此这般,江州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内城极其富贵豪华、穷奢极欲,外城则相对落差极大,甚至同西北经年遭受战乱之地无异。这样的状况,放在努力为民做事的干璧眼中,是非常悲惨的。因此,干璧“郁症”和失眠愈来愈严重,每晚若是没有慕容燕奏的琵琶相伴,根本不能正常入睡。过了不足一年,已然油尽灯枯。
“燕儿,若是我生在大漠,就能远离这些世家俗事。至少,能同你一起快乐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这是躺在床上的干璧对慕容燕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便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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