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杀人者，雒阳史阿 (2-1)

寒风凛冽，整个河东郡都处在一片战火之中。

“啊！啊！啊！”

乌鸦站在枝头，用他嘶哑的嗓音鸣叫着，似乎是正在呼唤同伴一起食用满地的尸体。

官道上，一支匈奴骑军正在行进着，打着匈奴右贤王的旗号。骑军的身后，一队汉人妇女，用绳子绑着连在一起前进。这队妇女的身边还有一些匈奴士兵用马鞭抽打着这些妇女。

去卑扬鞭立马，大笑道：“走快点！晚上大爷们好好招待你们！哈哈哈哈哈！”

去卑是南匈奴的右贤王，说来，他其实也是汉人血脉，而且还是皇族血脉。他是汉光武帝之子沛献王刘辅六世孙度辽将军刘进伯的后代，刘进伯北伐匈奴被擒，生了尸利，去卑就是尸利的孙子。可是去卑却对汉族的同胞没有任何感情，反而将自己当做匈奴人，时常劫掠汉人百姓。

汉末天下大乱，诸侯割据，上一任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死后，朝廷就再也没有给南匈奴派过使匈奴中郎将。而且日渐黄昏的大汉帝国也无力再约束他们，天下诸侯也纷纷陷于内斗之中，都忙着争抢地盘，别说攻打他们了，甚至还经常向他们借兵，于是河东这个富庶的大郡便成为了他们的乐土。

这不，这回，前河北霸主袁绍的继承人袁尚赠送南匈奴大单于呼厨泉十万石粮草，请他配合自己委派的河东郡太守郭援，一起进攻河东郡。而后，大单于呼厨泉派左贤王刘豹守家，自己和右贤王去卑二人分兵进攻平阳、杨县二城，响应袁尚的人马，掠得了不少物资和女人。

呼厨泉负责进攻的是平阳，去卑负责进攻的则是杨县，二人相约劫掠完之后在浮山附近会和，而后回到老窝端氏城。

火红的夕阳落在山头，大地也仿佛染上了一层红色的漆一般。

去卑看了看落日的余晖，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安道：“大单于怎么还没到达？”

一旁的一名匈奴千人将打趣道：“莫不是大单于见左贤王抢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而且还是名士蔡邕之女，所以也在城中寻找那些大家闺秀？”

去卑笑了笑，认为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连他都对那位蔡大家有些心动，呼厨泉也想抢一个回来的想法也能理解。可是，当他继续耐心等待了一个时辰，他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斥候仍没有发现呼厨泉部队的踪影。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十余骑从远处狂奔而来，看着装，显然是他们的人马。

当那十余骑渐渐接近时，去卑也认出了来骑的身份，为首一人正是呼厨泉的亲卫俄提议。而且，这十余人身上满是鲜血，看上去十分萎靡，在马上摇摇晃晃。

去卑见此，顿时眼神变幻，心中不安更甚。

“俄提议，你们这是遇到什么敌人了，还有，大单于人呢？”

俄提议身躯一阵颤动，滚落战马，颤颤巍巍道：“大，大单于......”

去卑见状焦急地嘶吼道：“快说啊！大单于呢！”

俄提议哭喊道：“大单于，被汉人杀了！”

去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翻身下马，抓着俄提议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怒斥道“怎么可能！大单于身边有五千骑军！遇到汉人就算打不赢也能跑，怎么可能被汉人杀了！”

去卑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俄提议两个巴掌：“说！谁杀的！为什么你们只剩下这点人回来！”

“他......他说‘杀人者，雒阳史阿’，而那支大军是司隶校尉钟繇的人马！”

俄提议看着去卑和周围无数南匈奴将士仿佛要杀人的目光，惶恐道：“大单于攻破平阳之后，让兄弟们分散随意劫掠，只有我们几十个亲卫跟在大单于身边。谁知道......有一个汉人游侠，他太厉害了，杀得兄弟们人仰马翻，然后他......他就斩杀了大单于。兄弟们想为大单于报仇，眼看就要围杀了那个汉家子，谁知汉人大军也来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啊！”

“他是一个人杀了大单于还是带着人马杀了大单于？”

“就......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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