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大约是袁绍尚且势微的时候还愿意听信田丰、沮授等人的正确建议,但当袁绍势力庞大之后,独夫的秉性便益发膨胀,田、沮等人的某些正确但略显刺耳的建议便不被获纳,反倒是郭图、逢纪等擅于阿谀奉承揣摩上意的家伙益发得到信重。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郭图之辈的例子很容易被人效仿,渐渐地袁大将军身边就聚拢了一堆擅长阿谀奉承揣摩上意的家伙,这些人所提的建议不问正确与否,只问合不合上司的心意。
长此以往,袁绍幕下处处都是说假话的人,反倒让只会说真话的田丰、沮授之辈成为了异类。
就好比如今帐中的这些僚属们大约也已经看到了沮授的失势,所以竟没有什么人主动上前与沮授相谈,而沮授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安坐看书。
颜良左右看看,觉得开宴还早,就跑到了沮授的案前,揖礼道:“在下见过监军。”
沮授听到这个意外的称呼后合上书卷一看,待到看清来人后更感意外,忙还礼道:“原来是先锋将军,将军出征辛劳,快快请坐!”说着就往坐榻的一边挪动了一下,示意颜良坐在自己身旁。
沮授贵为奋威将军,在袁绍幕下向来独坐一榻,如今却邀请颜良与自己联榻,反让颜良受宠若惊。
颜良不愿拂了沮授的面子,便上前挨了半个坐榻坐了,然后问道:“公与先生近来可安好?”
沮授仿佛自嘲般地淡淡一笑,答道:“我会有什么不好,倒是立善在白马建立殊荣,令我大为惊异啊!”
“此皆是公与先生鞭策之功!”
“噢?立善大破曹逆,又与我何干呐?”
“若非公与先生当日曾于大将军面前劝谏,我尚且不能自审,若不能自审,则必徒恃勇力,未免不会落入曹阿瞒之算计,又何得言胜。”
颜良说罢便端起面前的水椀道:“良有伤在身,不能饮酒,此杯清水,略尽在下之心意。”
沮授初时颇以自己曾说的话而感到过意不去,而见到颜良能够在白马建功,也很为他高兴,故而邀请颜良联榻而坐。
乍听颜良的话,还以为颜良借此反讽自己,但仔细打量,发现颜良语气诚恳,不似另有他意,便也端起水椀笑道:“授当日情急失言,立善莫要见怪便好。”
饮了碗中清水,颜良又与沮授闲聊了几句后他便告辞返回自己的座位,沮授邀请他联榻是抬举他,他可没有厚着脸皮继续坐在那的意思,况且若是因此而被郭图、逢纪等人目为心向沮授,那可就相当不妙了。
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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