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巨响后,好好的茶壶被摔得粉碎,碎片和着水珠儿与茶叶四处乱溅,顿时一片狼藉。
皇发了怒,贾琮不由得吓了一跳。再看眼前的皇气得眼珠子通红,浑身乱颤,知道他是当真气极了,贾琮也不敢乱说话,只怔怔瞧着他发呆。
皇先摔了茶壶,一时性起,索性把榻前桌子所有可砸之物一一拿起,都尽力往地砸下去,一阵乱响过后,桌子空无一物,皇尤不解气,顺手搬了桌子也狠狠砸在地。
登时一张甚为名贵的紫檀雕花几被砸成了数片,瞧得贾琮直心疼。
可眼见皇撒泼撒得正起劲儿,贾琮也不便阻拦,待见他砸光了东西兀自还是气得浑身乱战,眼睛东瞄西瞄,似乎是又要找东西砸了泄愤,贾琮忙就劝道:“皇,身子要紧,别为了一群反叛气坏了。再则,我这屋子里的东西也都贵重得很,平白拿它门撒什么气呢……”
皇听了贾琮这么一说,当即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难道朕在你眼里还不如这些个东西贵重不成?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我,看得谁也比我好,贾赦这老东西在你眼泪恐怕也是胜我千百倍,是不是?我偏偏要先拿他开刀,先杀了他,看你怎么办?”
贾琮不成想身为皇居然也能如此胡搅蛮缠,泼妇一般蛮不讲理,当即目瞪口呆。他又怕皇当真翻脸杀贾赦,当下便忙闭嘴不吭气了。
谁想皇见了他这般更是生气,直逼问他道:“你倒是说说看,是朕对你好些还是贾赦这老东西对你好些?你现在就选一个出来,你不选朕,朕当即就杀了贾赦,如何?”
贾琮被他这一番蛮不讲理的胡搅,登时也是气往撞,当即便瞪眼叫道:“你是皇,你爱杀哪个就杀哪个好了,不如你现在就把我同我父亲一起杀了,等我再投胎转世再认你做父亲,如何?”
皇听了更是恼怒,伸手一把扯了贾琮,刚想要开口训斥,可一眼见到贾琮满眼的委屈却又是一副倔强不肯认错的模样,登时便心软了。再摸到贾琮薄薄的衣裳都湿透了,更显出他身子消瘦,当下更是心疼,忍不住又叫道:“你还敢说贾赦没罪么?他把你养得这般瘦弱,这还不是大罪么?”
神经病!
这个皇简直是神经病!
贾琮简直为他的神逻辑发疯。
可天下哪个父亲面对子女时不是神经病?即便不是,那也能被子女逼成神经病。
贾琮无语,瞬间却明白了皇对自己一番舐犊情深,忍不住眼睛里就火辣辣的难受,随即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一样的消瘦。又抬手摸了摸他斑白的两鬓,叹息道:“那么皇如此消瘦,如此辛苦,我又问谁的罪呢?”
好一出父子苦情大戏。
可若无真情,恐怕谁也演不出这一出戏来。
贾琮话将落,皇当即便低下了头,拍了拍贾琮的肩膀无言落座,半日才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贾琮也是尴尬一笑,厚着脸皮叹息道:“皇,我知道皇疼我爱我,可是皇不知我也是一样爱着皇疼着皇,咱们父子情深似海,贾赦也是我的父亲,也是与皇一般的疼我爱我,我对他亦是如此。您又何必吃这个醋呢?”
皇皱眉不语,贾琮又犯贱道:“皇,我是当真心里爱您敬您,不信您摸摸看,我的心……”
说着,贾琮当真就去拉着皇的手往自己胸口摸去。
皇一个没在意,顿时便触到瘦骨嶙峋的一片小胸口,当即唬了他一跳,慌忙缩回手瞪了贾琮一眼,骂道:“你……混账东西……我……”
贾琮嘻嘻笑道:“皇,您现在知道我对您一片真心了么……”
皇:“……滚出去……”
帐子里吓得一直不敢吭气的碧萝偷偷瞧见了这一幕登时也是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公子竟然还能如此下贱……呸!
碧萝心中当即一片鄙夷,可鄙夷虽鄙夷,却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嘻嘻而笑的贾琮一眼,深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深爱这么一个鬼东西。
可她心里再骂,也挡不住自己更为之钟情。
碧萝如此,皇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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