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救 (2-1)

《资治通鉴》：“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

......

“哈哈，哈哈哈--！”

章淳见董爽失态的模样，他低声嘲笑着，慢慢地，笑声逐渐放大，变得更加肆意而张狂，在封闭的牢房里，充满了回音和震撼，让董爽肩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顶，带给他额外沉重的压迫感和窒息般的心理感受。

此时董爽闭上双眸，内心的防线逐渐崩溃，脸颊和牙齿上的肌肉无法控制，止不住地激烈颤抖着。

而牙齿之间因颤动发生的碰撞，发出喀哧喀哧的清晰声响，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给章淳以美妙的感受，就像是天上精彩绝伦的仙音，当它传入耳中后，那么的悦耳，那么的让人心情舒畅。

董爽脑海里，闪烁出要杀人灭口的念头，想到要携家带口逃亡的冲动，想到种种能给他，给他的家族带来一丝生机的可能。

然而，无论怎么努力去思索，他都无法去承受这种可能，所带来的恶果，所以，他终于知道了，他才是那个被逼入绝境的可怜小丑。

而眼前的这位，之前他可以任意明嘲暗讽的“年轻人”，可以随意评判为跳梁小丑的“年轻人”，甚至可以批评他为人处事还不成熟的“年轻人”，他深深地明白了，双方攻守已经易势，此时这位“年轻人”，才是决定他生死的关键人物。

而此前于官寺中对章淳的可怜，于现在来看，显得那么的滑稽和可笑。

董爽声带哽咽，近似哀求地说道：

“何以自救，淳君？”

章淳冷漠不言，于黑暗中牢牢掌握着董爽的命运，这种随意拿捏他人生死的奇妙感受，董爽于不久前，也刚刚感受过的。

“淳君，请救爽一条贱命！”

终究，董爽还是彻底屈服了，于丢失生命的恐惧和彷徨中，什么人的尊严，廉耻，信仰，他都可以放弃，他跪爬在地上，臣服的像一条温顺的老狗。

是的！忠诚，无害，温顺，老实，这才是董爽此时的标签！

章淳端坐在了茅草堆上，有些凸起的茅草尖硬，隔着衣裳刺到了他的肌肤，历经了牢笼的囚禁，这些痛苦和艰难，让他此时无法轻易放过董爽，但把董爽逼疯了，反噬的又是自己，那又何必继续纠缠下去？

“自救者天救，爽公。”

“多谢淳君！！”

聪明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去展示智慧，因为他们明白，只有行动和结果，才是证明智慧最有力的论据，愚者的话再多，都抵不过结果对他的致命伤害。

......

县官舍处。

深秋的夜。

天上的星辰都已经失去了光明，它们再努力绽放芒耀，还是会被夜空中最深邃的原色所隐蔽，最终湮灭消弭，为人所忘。

章邯焦急而不安地在官舍里来回走动，他时不时狠砸墙壁，时不时唉声叹气。

在这之前，他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般，心中充斥了挫败感，对自己感到失望，对书简上那先人的智慧感到敬仰。

“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章邯贫瘠的大脑迅速运作着，让它思考对策，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惜的是，它越思考，反而越绝望；就好像有些人，越努力，越不幸一般。

“咚咚！”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惊吓之余，章邯从沉浸在迷茫的自我世界里脱身，他眨眨眼，疑问道：

“何人？”

“县丞佐吏良。”

章邯皱眉一想，沮良是兄长属吏，却在兄长被羁押之后秘密来见，于此危急存亡之时，想来可能会有兄长的留言，他开门把沮良迎入后，作揖诚恳问道：

“兄长此时落难，良君可是有何教我？”

“然也！确实有事教邯君。”

沮良入门后，见章邯两眼一抹黑，想来也是因为章淳落难，寝食难安所致，他点了点头，他今日前来，确实是有要事交给章邯，他密语问道：

“邯君可是已知王寿与董爽之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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