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虹：孤云悬野，意倦何归？ (2-1)

话说叶成与众人出了京都长安，便一路向北。

众人风尘仆仆，一副战后溃兵的模样，引得路人屡屡侧目，更有大胆的人上前打听。

叶柯祯苦笑一声：“世子殿下，眼下尚不清楚朝廷动向，我们还需伪装一番。”

“太傅所言甚是。”叶成回头一看，余下护卫不过七人而已。历经一夜动乱，众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还有人身上带伤。“太傅，找个地方修整一番吧。”

“眼下离驿站不远，不妨前往修整一番，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暴露世子殿下的身份。”叶柯祯说完，众人便前往驿站。

京郊四处皆有驿站，往来京都的人都可以在驿站暂住修整。来到驿站之时已到了正午时分，众人都疲倦不堪。

眼下先帝驾崩，正值国丧，往来京都的官员不少。驿站内外都挤满了人。

叶柯祯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在一个护卫头领耳边嘱咐一番，让护卫去驿站要房间。

那护卫走进驿站，高喊一声：“驿丞可在？速速安排上等房间。”

热闹的驿站顿时一静，众人纷纷抬眼望去，想看看张嘴便是要上等房间的人是何等人物。

驿丞抬眼打量了一眼，见是一个狼狈士兵，哼了一声，坐在一边懒得起身，不紧不慢的说：“没看到这么多人么？驿站没有房间了。”

随后小声嘀咕一声：“不懂规矩。”这一声嘀咕让附近的人都听了去，纷纷发出笑声。

“你！”那护卫将腰牌丢在驿丞面前，“我乃燕王府亲卫什长，燕国有要事进京汇报，奈何路遇劫匪，一番苦战后，需要在此修整一番！”

驿丞拿起腰牌细细打量，抬起头看了眼士兵的盔甲，先前狼狈血污之下没有看清，这一细看果然是王府亲卫。这可不是寻常大头兵，万一汇报消息的时候夹带私货告自己一状，自己也要头疼。

驿丞站起身来，双手递过腰牌，笑道：“小兄弟，下次早点说。寻常人来定然是没有房间的，但兄弟你劳苦功高，怎么也得安排上。只是这上等房，属实没有了，只能安排一间下房了。”

其实内在意思是，不过亲卫罢了，能有个下房就不错了，还指望好的房间，那属实是不配了。

护卫皱了皱眉头，按世子殿下和太傅的身份，住驿站已经是屈居了。但太傅又嘱咐了不得暴露他二人的身份。

“有房间便好。还望驿丞速速安排，兄弟们都累着呢。”叶柯祯等人听到屋里笑声，便走了进来，此时连忙应道。说着走上前，不动声色的将一锭银子落在驿丞的手中。袖子遮掩之下，也没几个人能发现。

驿丞掂了掂分量，顿时笑得更开心了，“这位大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啊。好，马上安排，马上安排。”

“哪里哪里，燕王府一门客罢了。”叶柯祯应付着。

有了钱权的加持，很快众人便来到屋子里休息。洗漱的热水，饭菜，干净的衣服一应俱全。一间下房也变成了两间中房。

“没想到太傅也精通人情世故。”到了房间里，叶成感慨一声。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叶柯祯叹息一声，“若是这也弄不通的话，不过腐儒罢了。”

“可事情不该如此。前倨后恭，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看着就让人厌恶。”

“这种事情古今不绝的。”叶柯祯摇了摇头，“或许就是人性吧。”

叶成沉默片刻：“就算人之初，性本恶，也当以礼法为绳，约束众生。可是此番所见，礼法之绳已然腐朽了。”

“殿下慎言！”叶柯祯苦笑一声，“殿下，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可多说。譬如人之初，纵然我们知道性本恶，也要说性本善。”

“这是为何？请太傅教我。”

“总不能告知百姓他们天生就是坏的，他们理解有限，往往断章取义。要导人向善，便只能告诉他们天生都是好人，这样反复暗示之下，才会自觉遵循好人的标准。至于礼法，更不能乱说，殿下既然知道天下将变，暗自准备便好。”

“谢太傅赐教。叶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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