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资料都是叶云程从叶贵嘴里套出来的。
李经历叫李唯辅,举人,原主的乡党、师爷。一开始原主窝在北京做庶吉士和监察御史时就跟着,崇祯元年底原主任四川巡按,他又随之入川。
原主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性子,实际上无论监察道还是按院的基本事务都是李唯辅在襄理。
叶云程能被抚院和按察司互评为“上上”,因而擢升四川按察司佥事、夔州兵备道,大部份都是李唯辅的功劳,所以李唯辅完全称得上叶云程的左膀右臂。
对左膀右臂便不能满口胡柴了,不然一个不好就会失去人心。
叶云程眼神似水,平静与李唯辅对视,心下转过无数念头,半晌后方才点头承认道:“是。”
“哦……”李唯辅长长吐出一口气。
叶云程分明能看到他眼里的失望之色,于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君杰先生,非我不愿,实不能耳!”
“为何?”李唯辅问道。
叶云程酝酿了下情绪,苦笑着说出了他心中的忧虑,“先生当是知我!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身无缚鸡之力。而我的性子又……对兵事一知半解。
故而现在兵不识将,将不知兵。让我这只小绵羊带领一群狮子,无异于自投其口……”
“什么狮子,良臣别抬举了他们。”李唯辅一摆手打断叶云程的自我批评,道:“你一声令下,他们敢不听?想造反吗!关节是你如何与张抚台交待。”
“要不我给张抚台……告个病假?”叶云程期期艾艾道。
他这话并不是推脱。因为这带兵打仗真不是看几本兵书,看几个军事战例就可以的。摆在他面前的榜样有两个,远的是纸上谈兵的赵恬,近的是微操大师常剀申。
然而,李唯辅的表现却让他的期待落空。只见李唯辅摇头道:“早一点或许有用。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兵驿急递,侯总兵要不了五天便到。
而你,不但是夔州卫兵备道,还是夔州府分巡道,运兵船和粮饷都得你来办,若是到时交不出来,恐生龌龊!”
叶云程瞠目结舌,头回感觉原主坑爹,没事儿挂那么多头衔干嘛,只好弱弱问道:“他是武将,我乃文臣,他能拿我怎样?”
李唯辅点点头,好似挺同意叶云程的说法,“他确实拿你没办法,无非向上攻讦罢了……”说着话锋一转,正色道:“张抚台在整顿抚标,想是迟不了侯总兵两、三天也要驾到。还有……”
叶云程被李唯辅说的一颗心忽忽悠悠,直往下沉,这时见他欲言又止,心不禁又提了起来,追问:“什么?”
李唯辅道:“这里面有一只特殊的军队——石砡宣慰司。他们离得近,不出明后两天必到。”接着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捋起颌下的长须,脸色纠结显得非常头疼的样子,“听说其头人秦老夫人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要发作起来,张抚台也弹压不住。”
“石砡宣慰司?”
叶云程无意识的重复了下,脑海中隐隐升起听过的印象,便问道:“秦老夫人是谁?”
“秦良玉,都督府同知,朝廷御封二品夫人!”李唯辅抱抱拳,语带崇敬。
“秦良玉!”叶云程身体一歪,差一点就从床上滚落下来,声音都变细了,惊问:“白杆兵?”
李唯辅重重点头,“不错!平杨应龙、浑河血战、平奢安之乱的白杆兵!”
我尼玛!
一想到要和历史上唯一被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会面,叶云程终于有了一种要参与历史的感觉,只觉自己不再是岸上的游客,马上就要跳入历史的洪流。
这股洪流到底是什么他形容不出,但总归逃不出压抑和黑暗。
种种感觉纷至沓来,让叶云程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放了,呼吸也渐渐变粗,眼睛鼓起,好像冥冥中有一种使命感在冲刷他的全身。
便在两人的沉默中,叶贵慌慌张张冲进来,冲叶云程叫道:“少爷,不好啦。山下来了一只军队,领头的正在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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