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江南 (2-2)

“大父，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是一首乐府吧。”

“是一首乐府，有许多鱼和莲。”

许多鱼和莲，居然这样解读，杨玉环咯咯笑了起来，李隆基也笑骂道：“不学无术。”

但真的不是不学无术。

“孙儿还听过一首民谣，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有很多水和花。”

“这首民谣到不错，但你莫要乱解释了，”李隆基摇头笑道：“想要说江南，你去看看《哀江南赋》和《枯树赋》吧。”

这两篇赋文在古代颇有名气，虽不是写江南风景的，但里面有不少描写江南风景的优美句子。

“大父，孙儿不是说江南风景，而是说江南草多、花多、鱼多、水也多。因为水多草多，且有许多水鸟翔集，故风景秀丽。但真要去居住，许多北人必不适应也。”

江南好就是白居易写的，但住的久，不是风景好了，而是“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中有一个关键词，低湿。

因为水多，到了夏天，热气蒸腾，湿闷难当。

不说江南，长安也一样，或如太极宫，地势低洼，卑湿，住在里面不是很舒服。

“北人虽不适应，南人习以为常。”

“是，大父，孙儿想说的就是水。孙儿去陇右朔方等地，不少地区能称为富足，但已经开垦过度了，几乎接近了极限。甚至孙儿斗胆说一句，未来，陇右、朔方，甚至关中，水土都会恶化。”

这不是斗胆，而是事实。

虽然西域的疏勒河不能像汉朝那样行战船，但西域现在情况还好，沙漠越多，降雨量越少，这是互相影响的。

青海更不像后来那样，大非川甚至有许多沼泽，人烟也远比后来的稠密。南河套仅有少量沙漠，是唐朝最重要的养马基地。

然而这些地区进入宋朝以后，都迅速地恶化。

李伸讲的也不是生态，更管不了。

之所以讲这些，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唯有江南，才是真正能开发利用的地区。不为眼下计，乃是为了大唐未来计。故孙儿打算分两次去南方观农，明年先观山南道和江南西道，后年再观淮南道和江南东道。”

这么多的地方，一年，不是一年，而是一年里的半年，确实看不过来。

但主要是为下邳那边着想的，明年过去看，看不出所以然，必须到后年，那么“采风”也要找借口延长一年。

不过李伸也不算是撒谎，正因为将江南渐渐完全开发出来，才维持了后面几个王朝的稳定。

杨玉环说：“二郎，江南夏天天更热，很是辛苦唉。”

“有点辛苦吧，不过时间不长，结束后，我安心著书，也不用奔东奔西了。”

杨玉环问李隆基：“圣上，江南很荒凉吗?”

“不算荒凉，但不及中原富庶。”

李伸补了一句：“原来是真的荒凉，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才渐渐将江南开发出来。”

这句话重心不是开发江南，而是前面八个字，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那时江南情况更差，但逼的没办法了，一个个权贵、世家，只好往南方逃了。

为什么?

八王之乱只是一根导火索，主要原因是刘渊、刘曜、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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