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屋拓哉楞了下,嘴巴下意识出声,接着抬头就看到了原地沉默着的新九郎的双眼,那对瞳孔里闪着森寒的杀气。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抽搐两下,有些怀疑地说道:
“新九郎,你是想直接杀去久保家?而且就凭你与那女人两个人?拜托,你这完全是送死,你如果死了,谁来帮我复仇啊,还不如按照原计划,我继续收集松任城的消息,帮你当上大人物,再轻轻松松捏死久保家不好吗?”
在屋拓哉的眼中,新九郎的选择无异于飞蛾扑火,因为久保家世袭担任的名主,名义上是管理大藏村政务,但实际上,名主绝非一个简单的官府职务,背后还拥有着诸多蛮横的特权。
室町幕府下的名主,是真正具有豪强性质的,拥有一众被称为“家子郎党”的家臣住在宅邸内外作为护卫,在宅邸外围还安置农民的聚落,以便于管理。更夸张的是,名主的宅邸周围多挖有深沟或建有工事,其内以名主所住公馆为中心,分布着同族子弟所住的杂院、马圈、仓库等,其外则为家臣住宅。因此除去家子郎党,往往同族子弟也能挥刀作战,所以名主的宅邸,完完全全可以视作一个简略的军事堡垒。
正是因为知晓这些,当屋拓哉明白新九郎的意图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对方去送死。
“刚刚我进来时,发现街道对面有人正监视着酒屋,没料错的话,那应该是久保家的人,我想,此时久保康贵已经知晓我回归了,那么屋拓哉你觉得,以他的行事风格,会慢慢等着我们布局吗?”
新九郎说完,用肋差指了指尸体,直接用少年横死的下场提醒屋拓哉。
屋拓哉看着那具尸体,脸上变了变,眼眉也颤动起来,沉默着沉思良久,最后心一横看着新九郎一字一句道:
“你有多大把握?另外,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暂时不需要你帮助,至于把握,”新九郎嘴角牵出了一抹苦笑,“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说着朝走廊走去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回过了头,语气有些萧索地说道:
“屋拓哉,我很清楚,你终究还是将妻子包括这孩子的死,全都算在我头上,认为是我没能救下他们。说实话,我很同情你这几日遭遇,即便知道你想杀我,我也不怨恨什么。但是,你是否想过一件事,我新九郎也只是一介凡人,并非神魔鬼怪,真实能力也没你臆想地那般强大,甚至于,我亦从未说过自己能救下所有人。”
新九郎顿了一下,回头继续走向廊道:
“我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你又怎能希冀我保住所有人的命呢。”
这句话说完,他便直接踏上廊道,一去不回头地离开了后院。
最后,院中只留下屋拓哉抓着那截断裂的木杖,呆呆留在原处,脸色青白不定。
……
离开酒屋一段距离后,新九郎突然停步在町街中间,此时夜色彻底笼罩下来,街上连个行人也看不见。
他偏过头,眼睛盯住一侧的阴影处,面色无悲无喜,轻喊出声:
“沙纪姐姐,你的第一份工来了哦,我们晚上去大藏村杀个人,为刚刚院中那个死掉的可爱的孩子报仇如何?”
喊完,阴影处没有动静,直到过去了好几息时间,一身绛紫服饰的女忍,才从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走出。
新九郎和女忍两人隔着几步对视着,骤然间,天幕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同时砸在两人冷硬漠然的脸上。
……
大藏村,久保家宅邸。
郎党阿彪和阿信守在大门边上,一人手持柄打刀,一人握着杆长枪。
其中手持长枪的阿信,年纪只有十七,原本只是名普通的大藏村子弟,但今日久保康贵确认阿光死后,就看中了阿信,将其晋升为郎党,用来填补阿光的缺。
“阿彪哥,听说家主和阿曜哥下午验尸呀,是不是真的啊?”阿信将长枪抱在怀里,不住地跺着脚取暖。
阿彪扫了对方一眼:“那还能作假不成?家主验尸时,我就站在边上看着,当然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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