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人茶话

秦国，熊城。最近的熊城特别安稳，就连平常飞扬跋扈的地痞无赖也不敢造次。秦国的牢房刚刚空出来，里边所有的犯人都被清理，如果这时候谁敢出头，那便是枪打出头鸟。秦王宫，嬴啸天煮着茶，非常轻松的看着热茶腾起的雾气，雾气这端是嬴啸天，那端则是嬴如意和嬴绯澜。嬴啸天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似乎对茶的味道非常满意，惬意的放下茶杯：“叫你们来，就是想当着你们的面，说一说王位的事情。”一说王位的事情，嬴如意和嬴绯澜心中都一哆嗦，嬴如意觉得此事之前已经跟嬴啸天说好了，怎么嬴啸天又把嬴绯澜叫来了呢。嬴绯澜觉得，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王位的事情完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他继位。嫡长子继位，再合适不过了。嬴啸天看着雾气那边的两个人，颇为惬意的笑道：“好东西就是因为少，才被人称之为好东西，王位秦国只有一个，不想当王的人很少，有的人不想秦王的位置，那是因为他根本就够不到，只要有可能触碰到王位，没有一个不怦然心动的。你们两个，都是在秦国当中很有分量的人，如果我退出王位，你们谁可以继位呢？”嬴啸天说出此话，对面两人心中犯疑，不知道嬴啸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嬴如意知道他和嬴绯澜心中都想成为秦王，但此时说出内心的想法，不仅是吃相难看，而且是没有脑子。嬴如意和嬴绯澜谁都没说话，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嬴啸天见两人不说话，便说道：“我知道，我要是从秦王的位置上退下来，你们两个不管是谁当了秦王，另一个人都是不服的，之后肯定会兵戎相见。我最大的担心就是秦国内斗耗损实力。”嬴如意说道：“王兄叫我们前来，不会是对我们说教的吧？”嬴啸天摇摇头，表情有些忧虑：“你们两人，都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对你们说教，又有什么意义呢。嬴绯澜，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嬴绯澜心中诧异，但脸上却平静如水的说道：“回父王，并未忙。”嬴啸天抬眼看着雾气那边的嬴绯澜，茶一直在煮，用的是上好的鲜嫩肥厚的茶叶，耐煮且没有苦涩。煮茶的火没有熄灭，雾气一直都在，看上去嬴绯澜的脸庞一阵扑朔迷离，看不清楚他表情，嬴啸天又把眼皮耷下：“跟外族的人打交道，是要时刻保持警惕的，有时候利用不成，反而还会被反咬一口。被那些茹毛饮血的家伙咬一口，那可是要入木三分的呀。”嬴如意侧目看着嬴绯澜，嬴绯澜的脸色还是波澜不惊，淡淡道：“我们秦国的力量已经强过皇室，为什么我们还要在皇室之下唯唯诺诺呢？天下是强者生存的规则，如果比我们弱的皇室地位却在我们之上，那才是天下最大的不公。”嬴啸天对他的一番言论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应，说道:“如果有人假借道之名，在秦国内部捣乱，那就会像是一颗钉子深深的顶在我们身体内部，要想爬还不敢用力，用力太猛会引发伤口出血。”嬴绯澜对父亲的话丝毫没有上心，一点都没有担忧的摆手说道:“聪明人是有能力把握机会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敏锐的观察力，同时还要有下定决心的魄力。”嬴啸天说道:“你是说你把握到了机会？”嬴绯澜转目看了一眼赢如意，但很快就把目光回正，说道:“这一次机会难得，皇帝将自己置身于并不特别出名的凉城，那里不是一处有利于防守的城池。那里既不富足。人口也不多，他置身于那里，岂不是将自己置身险地吗。他可能觉得有我们秦国，他的王域就可以高枕无忧。所以，我们完全可以靠着别人的力量借刀杀人。最后我们再把那把杀人的刀扔掉，岂不是一箭双雕？”嬴啸天对嬴绯澜的话并没有流露出惊诧的神情，反而有些担忧道：“把别人当成傻瓜，是自以为是的人最大的致命缺点。既然你能够想到这一层，你凭什么认为皇帝想不到这一点呢？我所认识的皇帝，考虑事情几乎是无死角的，你能想到这些事，皇帝又不比你傻，相反，我知道皇帝比你聪明多了。一个比你聪明的人，考虑事情还没有你周到，你觉得这种事情，你信吗？”嬴绯澜说道：“也许她真的就没有考虑到我们会让北方游牧从秦国借道。”嬴啸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无法劝说他。只好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说出来也好让我有数，不然到时候兵败如山倒，秦国就危险了。”嬴绯澜一点都不担心，觉得嬴啸天说兵败如山倒是不可能的，自信道：“皇帝不可能想到。”嬴如意低声提醒道：“世界上哪有绝对的不可能。高估自己低估别人，会酿大祸的。”嬴绯澜还是不相信的说道：“皇帝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层呢。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允许北方游牧借道，我自己都不相信北方游牧可以越过秦国出现在凉城。”嬴啸天提醒道：“你先别管皇帝会不会想到，你先想一想，为什么皇帝要迁到凉城？皇帝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还不清楚吧？也许凉城就是荒地跑出来的一个诱饵，为了钓鱼，钓你们这样的鱼。”嬴绯澜听不明白，问道：“听说皇帝到凉城就是为了治自己的病，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皇帝一到冬天，就浑身骨头疼，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的皇帝难以忍受。因此，皇帝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考虑。他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我不相信他还有别的目的。”嬴啸天冷声道：“不要以为你不相信，他就没有别的目的了。事实不是你的相信与否而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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