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二位差人来我家,自是这个不孝子又惹了祸事。”那老翁拿起水壶给二人各自倒了碗水,请道:“家中贫苦,只能以水代茶先谢过庄头宽宥之恩,至于逆子我今晚便会再好好管教一番!”
老翁说话声音洪亮,口齿清晰。听完了这话,高师盛瞧了眼长谷川隼人,见他也满脸惊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马脚。
高师盛既然答应要替他求情,便不会坐视不管,开口笑道:“既然我这个庄头都宽宥他了,今晚这顿打,依照我看,老大人不妨就先寄存下来,留着以后闲暇无事在动手也不迟。”
大人除了恭维上官外,也多用来称呼自己或者友人的父母,长谷川隼人的父亲训子不须他法,一条棍棒足矣:
“无妨,明早饭后再打也不迟。”老翁说话对答,中气十足。他往常打儿子从来不隔夜,不过既然高师盛这个庄头出面求情,留到明天也无不可。
高师盛听后不禁莞尔,冲着长谷川隼人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盘腿坐下笑问道:“老大人怎知弥太郎惹下大祸?”
“我哪里知道,他又在外面又惹下什么祸事?往常付盗头带差人上门,总无非是这一套话,替他求情罢了!”
高师盛心中暗笑道:“真不知道,这长谷川隼人到底惹出过多少祸,让自己老父一见差人来家就先谢罪,难怪我看长谷川跟青木两人有交情,但不熟络,这交情却不是好来的。”
他本就不是为“兴师问罪”而来,也不为亦,顺势宽慰道:“左右不过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无甚好担忧的,我刚就任本庄庄头,按理也该来各村探询民情。”
这话说得不假,探询民情,救助孤寡都是庄所差役的职责,只不过很少有庄头真的亲自这么干罢了。
长谷川母亲似有哑疾,口不能言,怀抱孙儿坐在一旁听着。听到儿子无事,也松了口气。
两位老人毕竟上了年纪,加之已晚,又寒暄几句便不在打扰,正要告辞时,长谷川妻子温热饭食,托着木盘送了上来。
饭菜很是简单。一人一碗豆羹,两个杂菜团子,一碟纳豆,一碟用味增豆酱拌好的冬寒菜,还煮了三个鸡蛋,分别用木碗、木盘盛着,放在竹制的矮脚桌上,又将水壶茶碗撤下。
饭菜远远谈不上丰盛,但比起日常家中的吃食,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两位老人之前已经用过饭,长谷川父亲客套几句,便由儿媳妇搀着老伴,一起回侧房歇息去了。
长谷川隼人忙活了一整天,又挨了打,腹中早就饥饿,也不与他俩客气,就着纳豆,酱菜,鸡蛋,三口两口就将饭团吃完,端起碗来,呲溜呲溜得把豆羹吃个干净,尤觉不够,端起儿子弥次郎的那碗也喝了个底朝天,抹了抹嘴,又往青木大膳的豆羹看去。
青木大膳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端起豆羹喝了一口,性子冷慢,吃饭更慢,说是细嚼慢咽也不为过,长谷川隼人磨了磨牙,伸手又要去抓儿子的饭团。
高师盛看不过去,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那个鸡蛋剥开,递给弥次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吃吧!”又转头说道:“世上怎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只顾自己吃饱,却让儿子饿着的道理?”
长谷川隼人拍拍肚腹,反驳道:“庄头你这话说得可没有道理了!明明是哪有老子挨饿,儿子吃饱的道理才对····我若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不干活全家老小吃什么?”
高师盛懒得去理会他的牢骚,均了半碗豆羹给次郎说道:“咱们不去理他,吃饱了才能快快长大,等你以后长大了,定要好好饿他两顿!”
长谷川隼人听闻,不由悻悻闭嘴。
杂菜团子是用粟米、荞麦多种杂粮磨碎加水混着野菜揉制蒸熟,算是很常见的一类主食,现在吃的就是名叫小平次的军役众送来的,刚蒸出来时吃还好,现在吃的,应该是隔夜的,又冷又硬,还有股子菜酸味。
羹纯是豆羹也没有任何作料,不好喝。杂菜团子和豆羹都没有味道,全靠纳豆和酱菜,高师盛家境富裕,挑剔饭食,更不吃纳豆,对那种味道敬而远之,但冬寒菜他还是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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