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裂痕 (2-1)

在此刻的赵顼看来，有些人表面上以维护国家气度、耗费甚巨等理由提出休战，其实实质是对皇帝赵顼以及满朝文武的试探。他们披着为国为民这样的大义作外衣，更多的是为了他们谋夺私利的行为打掩护。

有些人，为了他们的一己私心，真的可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范纯仁、章惇二人一力赞同与西夏之间边打边谈的方略，确实是出于公心。相比于其他人，范纯仁与章惇二人在赵顼看来确实是满朝文武中数的上来的正直不阿一片公心的官员。

相对而言，曾布的形象就要差一点了，曾布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但是相比于范纯仁章惇二人，曾布的私心较重。不过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曾布身上的瑕疵还在赵顼可容许的范围内，毕竟瑕不掩瑜。

“既如此，不知众位卿家对此可还有异议？”赵顼对吕公著的反应早有预料。毕竟，吕公著作为保守派官员在朝中的最核心人物，虽说只是名义上的领袖，但涉及到这类关系到派系中坚力量的大事由不得他再考虑其他了。

王力等人看到为首的吕公著突然转变话锋，意识到应该是有意外情况发生了。但不知其中究竟的王力等人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们不顾吕公著的示意，准备再做最后的努力。

“陛下，臣有本要奏。”礼部尚书王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出列。

“准”赵顼淡笑着道，他没想到还真有这样不识时务之人，不由得气乐了。

“陛下，臣任礼部尚书前曾于都大提举茶马司任职，臣深知战争对边境茶马互市政策的损害。如臣所想，因为我大宋与西夏的战争，我大宋各地茶马司的交易必然陷入困境。另外，在臣想来，户部负责的各地榷场的对外交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吧？西夏边境榷场的交易更是寥寥无几吧？不知道这些是各位相公真的不知道还是刻意忽略？”王力用平实的语调缓缓说道，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说出的话确满是嘲弄。

“陛下，茶马互市对我大宋的影响您是知道的，边境榷场负责的对外商贸对我大宋经济有什么样的影响您更是清楚！您为什么要刻意忽略这些？”王力越是说到后面语气越是平静，但谁都能听出那平静语气下汹涌的复杂的情绪。

“住口，王尚书你逾越了！你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还不快立刻向陛下请罪！”吕公著听到王力最后所言又注意到宋神宗赵顼那森寒的脸色，连忙出声提醒王力，这是在变相的维护王力。

王力站在原地，仿佛未听到吕公著的提醒，神色满是坚定，一副耿直不屈的模样。整个大殿的气氛变的极为凝重，胆小的官员更是低下头久久不敢抬起。

赵顼看着王力默然不语，王力也是不屈的直视着皇帝赵顼。

“陛下，臣以为，王尚书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王尚书一叶障目，对其中的先后关系的认知有所偏差。”吕公著见殿内气氛太过紧张，担心赵顼因对王力言论的不满进而迁怒整个保守派，便出言缓和气氛。

王力以及其他保守派官员听到吕公著所言全都用惊愕的眼神看向吕公著，他们实在想不到这话竟然会从吕公著的嘴中说出来。

赵顼闻听到吕公著所言再看在场保守派官员的动作，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意外之喜，此次之后，吕公著与王力等人之间必然出现裂痕。就算吕公著向王力等人解释其中缘由，裂痕已经产生又怎么可能再恢复到原来的地步？

“哦，朕倒是想听吕相公详细说说王卿家的想法究竟有何偏差！”赵顼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他几位相公同样意味深长的望向吕公著王力等人，对于此等好戏，他们这些老对手可是特别乐意看到的。

吕公著沉吟一下，方才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对西夏战争短期内或许会对茶马司以及榷场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导致一些损失，但只要我大宋在谈判中占据优势地位，这些损失完全可以找回来。等到谈判完成，茶马司以及榷场的贸易也会慢慢恢复。”

“王卿，吕相公所言你可听明白了？”赵顼笑着对王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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