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聚集在山神庙前的鲜虞人很晚很晚才散去。
工师谋躺在那顶他命名为井盐铺子的帐篷里面,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是他却硬是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工师谋住的这顶帐篷较周围的帐篷都要宽敞些,这也体现出了这里的人们对他的感激之情。
这群鲜虞牧民的心都是那般朴素而善良,如今很多人家家园被毁,他们宁愿露宿枯黄的草地之上,也不来这儿叨扰工师谋。
帐篷一侧堆积着几袋鲜虞人存积的井盐。为了通风需要,牧民们按照工师谋的吩咐在两侧都开了一扇窗户。此刻晚风自窗外飘入,工师谋的鼻腔被卷进了几许井盐的咸味。
“阿——嚏——”工师谋受不住这味道,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思绪延绵不绝。
“呼——呼——”窗台下面趴着的旭,倒是睡得很香,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好似一个成年人发出的一样。
工师谋苦笑一声:还是动物过得无忧无虑些。
然后提起被子将头蒙住,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睡不着。后来干脆将被子踢开,然后将身体摊开成一个“大”字,随性而眠。
翌日清晨,阳光熹微,透过窗户,倾洒在工师谋身上,煞是煦暖。
“块走!”
“往哪里?”
“山神庙!”
帐篷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嚣之声。
“嗷!嗷!”血狼旭,摇曳着尾巴,在工师谋卧榻之上来回转着圈。
工师谋揉揉惺忪的睡眼,刚要翻身站起,发现昨晚被自己踢掉的被子,此刻竟然又完完整整地盖在了身上。
他望着旭笑了笑:“好狼!没白疼你。”
穿好衣服,还没挪步,旭抢先冲出了帐篷,他随即跟了出去。
帐篷外面,一阵阳光刺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噼里啪啦——”到处都是鲜虞人奔跑的身影。他们神情愤怒,个个手里拽着个家伙事。有的持刀,有的拽马鞭,有的估计是没什么可拿,随意折了一根枯枝在手上。
人群之中,工师谋发现了肥骨的身影。
他此刻脸色通红,青筋暴露,大口喘着粗气,手里提着一柄已经出鞘的弯刀,箭步往山神庙的方向跑去。
“肥兄——”工师谋大喊了一声。
肥骨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循声望过来,见是工师谋。赶忙将刀收入刀鞘,小步跑过来朝工师谋鞠躬:“见谅!扰了工师先生睡眠。”
工师谋问道:“我见大家都神色慌张,如临大敌之态。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吗?”
肥骨答道:“是官差!”
“官差?何处的官差?”
“高都县府的。”
“领头之人可是县府韩司隶?”工师谋之所以这么一问,是因为他记得临行前交代了王喜,若三天后自己没有回府,便去叫韩司隶带人去垂棘山剿匪。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现在还没过三天,且这儿也不是垂棘山呀。
肥骨答道:“并不认得领头之人,现在公主和公乘将军正领人在山神庙与之对峙。”
“走!我随汝一块去。”工师谋隐隐感觉事态似乎有些严重,赶忙加入了奔跑的人群。
很快,工师谋就到了山神庙前的空地上。
那儿果然有两拨人在对峙。简如槿领着一群磨刀霍霍的鲜虞牧民,人数居多数,且还不断在增添,似乎处在了上风。
另外一边,则是一群县府的官差,估摸着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虽然面对数十倍于己的鲜虞人,他们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个个掏出佩刀,保持警戒姿态。
领头之人,正是工师谋刚刚结拜的大哥韩敬。
只见韩敬拱手朝那双目直瞪着他的简如槿说道:“头领!韩某奉县令之命,特来调查鲜虞聚落杀戮一事,并无恶意,还望摒去左右,多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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