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张官人,别来无恙乎?”申黎庶笑嘻嘻拉着兵曹书撰张伯云的手,往营里走去。
“小将初次掌兵,还需张官人多担待担待。”挑帘揭开,申黎庶直接把张伯云奉上主座。
“安民文可为吏,武可为将,果然后生可畏。若非公务繁忙,张某早就想来拜会申将军了。这下托了王知州的福,让我来一睹申将军部下军容,好与将军结交。”张伯云似笑非笑,申黎庶大手一挥,茶水便已经上齐,闲杂人员全数退下。
张伯云来此,申黎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但毫无疑问,张伯云是王仲嶷空降而来的监军。
文人指挥军队总是异想天开,王仲嶷难道以为空降来一个监军就能控制申黎庶了?
“不知张官人来此,欲要营如何?”
张伯云朝西一拱手,“当然是奉知州令,协助将军剿灭湖中湖盗,以还越州太平。”
“官人孑然一身,辛苦了。”
“做官为民,怎敢言辛苦一词?”
“申某擅自主张,为官人接风洗尘,还望张官人赏脸。”
张伯云搓搓手指头,表情顿时舒展开来。
“来人,叫那伙戏班子过来。”
幕帘揭开,一堆优伶飘身而入,乐器齐备,酒肉上了案几,底下优伶们唱起了最新流传的词,座上张伯云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巴。
“天下太平,申某在军营无所事事,便豢养了一批戏班子,今日好为官人献上一曲。”
张伯云一副懂的都懂的样子,二人只谈唱词,不谈公事,其乐融融。
忽然门外报告一声,申黎庶不耐烦的将人传唤进来,原来是叶平。
叶平在申黎庶耳边低语几句,申黎庶便让他退下,起身转向张伯云作揖,优伶们顿时停了下来。
“禀张官人,营托人打造的船只交工了,底下人不好做主,还需属下过去看看。官人是否一同?”
张伯云颇为受用,“大可不必,将军一人去即可——汝等停下作甚?接着奏乐,接着舞。”
申黎庶嘴角一歪,便告辞退下,幕府继续传来唱词之声。
“酒囊饭袋,不足为虑,王仲嶷怎么派这种人来监军了?”
叶平和诸葛行敏跟在申黎庶后头。
“此人为王仲嶷的心腹,必有其过人之处,郎君不可掉以轻心。”诸葛行敏对申黎庶的称呼已经换了,申黎庶站住一停,便接着往营外走去。
“他最好是个酒囊饭袋。”
申黎庶已经想好了对策,若是张伯云在营里无所事事还行,但若是搞一些小动作的话······
“上战场,死几个人,最正常不过了······”诸葛行敏长叹一气,替申黎庶把话说了。
······
秦小雨带着第三押轻装前行,于夜间终于赶到鉴湖仓北边的湖滩上。
“灭了火把,熄火扎营,吃点干粮。”
寻了处高地扎好营盘,秦小雨让一个伍带着军法官驻扎原地,两个伍去摸清周围地形,一个伍去湖边巡查,一个伍则去鉴湖仓周边打探情况。
明月高挂,万子宁趴在一棵树的树冠上,居高临下盯着鉴湖仓,一动不动。旁边是二驹,他用柳条扎了个圈套在头上,眼睛盯着远处的官道上,看着几个飘忽的火苗。
“那边有人打着火把来了。”
第营的伙食不差,更是强行要求士卒吃难吃的动物内脏,现在第营基本上没有夜盲症的干扰,万子宁顺着火把的方向一看,数了数暗处的脑袋,便低头给树下的人传唤道:
“伍长,官道那边来了九颗脑袋,正朝仓里走呢。”
杨安民靠着树干,嘴里嚼着干粮,“盯紧鉴湖仓,你给老子估算个人数,老子让九子去给押正汇报。”
少顷,这九个人就走出了官道,腰间别的手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等人员进了鉴湖仓,万子宁大约心里有了数,便报告道,“目前露脑袋的有四十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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