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落日时分,庖子们送来一叠叠上好饭菜送到里边,有鱼有肉有菜,等伺候完了一波,则又端着稀粥过来给人犯打饭,郑富贵已大半天没吃饭了,又以这种极其难受的姿势待了一下午,肚子饿的发慌,闻了饭香胃里面更是一阵难受,但盼来盼去就是没他吃的饭。
于是只能看着太阳西下,天空披上了黑纱,自己鉴湖仓的同僚还没人来救他,等到了晚上,浩子例行巡查牢房,才蹲到郑富贵的旁边,把塞在他嘴里的臭袜给拿走,等郑富贵干呕几声,才问道:
“第一次来牢房?晓得规矩不?”
吃了苦的郑富贵哪敢顶嘴,只得摇着脑袋道:“小人晓不得,小人晓不得。”
“这狱里面,腌臜的东西多着呢,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都能在里头办成,小爷我也是心善,比不得给你嘴里塞袜子的那几人,你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咱就把话说明白了,你随身要是带了钱,先拿一吊子(一贯)来,作为打点,我就辛苦辛苦,替你多跑几趟,把几个看狱的狱子孝敬清楚,然后放你进牢房,不再外边受这苦,所以说,你有钱没钱?”
“小人有,小人随身总是带着一点钱财。”
浩子嘿嘿笑道:“这就好办了。”便把栏杆上的镣铐解开,郑富贵赶紧从内兜摸出来一块指头大的银锭,浩子一把抢走,放最里边咬了一口,留下了一点浅浅的牙印,道:“什么条件啊,还随身拿着银子,买卖上又不方便,小爷我还得去换成铜钱,又得麻烦我外面钱庄跑一趟,这样,你再拿出一块,这块就当路费了,我看也换不上多少钱。”
郑富贵哭丧着脸蛋:“小爷,这块银子少说也能当个一千钱,小人只是随身带了这一块,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要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攸关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银子,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或许天明了,贴司敬拜了土地爷,心生慈悲,或许能让你进牢房里面。”话毕,就提着镣铐准备再给郑富贵套上,郑富贵哪敢再受这苦,若是真到了天明,自己或许已经被吊死了,一咬牙,赶紧从内兜又摸出一块大的,给了浩子,浩子一掂量,笑道:
“这就对了嘛,不过银子交易起来确实麻烦,我看你面向,后半生些许还得进牢房,到时候多准备点铜钱,用得上——不过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我听贴司说,咱大宋一年才产二十万两银子,多半又得给契丹供岁币,我寻常一年也见不到一两块,狗日的,怎么你手上一块一块的这么多?”
郑富贵解释了半天,浩子也没听懂,又嫌他话多,让他等着,从库里拿出脚镣给郑富贵戴上,这才去掉手上的镣铐,打开了这间大间牢房的门,把郑富贵推了进去,拍拍手,冲着里面的其他人犯们道:
“给你们这些人渣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阔爷,手里头能拿的出银子,大家伙相处安静点儿,别搞出什么岔子。”
人犯们笑着答应着,眼睛中早已放了光,有胆大的问道:“官爷,这人什么来头啊?”
“管人家来头干什么?好好待你们的便是。”
“那新来的有没有孝敬钱?”
浩子这才恍然大悟,对着郑富贵解释道:“这孝敬钱,不光是外边的吏爷们,你是新来的,还得孝敬里面的老前辈,这么说吧,大家伙就二十来个人,一人少说也得一百钱孝敬,两千钱你拿得出来吧?”
哪有人随身带那么多银子,郑富贵早就身无分文了,钱都在粮仓里面存着,身上就带了两块碎银留着辟邪,再让他掏钱,他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只能委屈道:
“小人是实在没钱了。”
浩子出奇的镇定,对着人犯们说道:“人家被抓的急,手上确实没钱,后续若是有了,再给你们补上。”众人一听,便哄散四处,或躺或坐冷冷瞅着郑富贵,浩子给郑富贵一一解释牢房内景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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