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又有什么高高在上的?过几年两个官家就得被金兵掳走,被人扒光了衣服拳打脚踢,当着面被金人凌辱妻女,活的不如一条狗,这才是屈辱,当皇帝老子又有什么好的呢?”申黎庶叹息一气,灵魂却微微传来一声:
“做官家好啊。”
“什么?”
灵魂笑道:“什么什么?管那官家干什么,异想天开,赶快进去交差罢!”
“明明是你异想天开。”申黎庶小声嘀咕了一声,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右一拐,推开侧门,进了一条小廊道,廊道的窗户依旧是紧闭的,阳光透不进来,异常昏暗,走到尽头的门前,轻轻叩了三下,便听见里面传来曾怘的声音,却意外的有些温暖:
“进来吧。”
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申黎庶的眼睛被光芒刺的隐隐作痛,连忙闭着眼睛行礼问安。
“小吏手分,今日清点账房诸账,例行公务,特来禀明知县官人。”
曾怘正在案前写着什么,门被推开便堆起笑容抬头一看,见是申黎庶,面容随即又冷了下来,回到了平常的模样,这让申黎庶有些惊奇。
这间房是平时曾怘办公的地方,房间不大,一张案几一把雕花椅子,东南一角挂了一副江山社稷图,据说是宣和元年入宫招为宫廷画师张浃曾经的画,张浃入了宫,被御赐金带,画作价值高涨,山阴县奉其画为宝,搜遍全县,只剩这幅江山社稷图还没被张浃的妻子糊窗,随即便高价买下,挂在了知县府里头。
这间屋子除此之外,还设了个小客厅,用来招待主客的。
申黎庶捏着步子走到曾怘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两本总账册,放在了案边,曾怘连笔都没停,继续唰唰写着,古代科举出身的人都练就了一副上好书法,曾怘的字及其秀丽,看的申黎庶都想拍马屁了,这不比千年后的某些带师好的多?
不过申黎庶却闪眼瞅见,下面被压着的写完的信纸上漏了两个字——“户部”
“你办差,本官放心,账目你核实了就行,照旧带回账房罢。”
这话让申黎庶有些意外,容不得申黎庶思考,曾怘的笔停了下来,申黎庶抬头,却见曾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嘴角隐隐约约有一丝浅笑:
“对了,刚刚主簿家的黄毛小子出去了,你可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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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浃,北宋山阴画家,宣和年间被招侍宫廷,徽宗赐其金带,擅画山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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