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郡军事长官,在驻地叶县,梁丘赐的都尉官署比叶县县令的官署还要豪华。
内室正中,摆着由当今天子在新都侯时发明的蜂窝煤炉,煤火上烫着酒,整个室内暖意洋洋。
“这么说,陛下派卫将军来前队,就是来寻一个叫赵羡的?”
梁丘赐亲手将烫好的酒为王兴斟满,恭敬地问道。
王兴点点头,接过酒杯,一边喝着热酒暖身子,一边告诉梁丘赐:
“据本将军当时观察,陛下似乎对此子有些忌惮,又有些,怎么说呢,好奇。”
说到这,王兴一口喝干杯中酒:“本将军对南阳……呃,前队郡不甚了解,故而想趁此避雪之时,向都尉打听一下前队有无赵羡此人。”
“赵羡?”这个问题不用说梁丘赐了,换做任何一个南阳人,都能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有啊,大儒之子、忠烈遗孤、本郡豪商、知名善人、少年英杰、木工天才……”
听梁丘赐报完这一大串菜名,啊不是,人名,王兴惊得手里的酒杯都掉了下来,良久,他才回过神骂了一句:
“入贼母!单单一个前队,都有这么多赵羡,这我得一个一个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见王兴误会了,梁丘赐急忙解释道:
“将军,卫将军,您误会了。呃,方才下吏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一个人,就只有一个赵羡。”
明白自己搞错了之后,王兴的老脸刷一下就红了,他只能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再次问道:
“咳咳,既然,咳,本将军知道只有一个。那,梁都尉,快些将此子的详细报于我。”
窘迫之下他也懒得多说字,直接把梁丘赐的姓“梁丘”省去了一个字。
知道这位正为刚才的事羞着呢,梁丘赐也不想再因为丘不丘的直撄其怒,直接开始介绍:
“赵羡,字文歆,乃是本郡蔡阳人(舂陵侯国原是蔡阳县下属一乡,故而习惯上籍贯不称舂陵而称蔡阳)……”
……
赵羡并不知道自己被王莽重新惦记上了,更不会知道当朝卫将军都被派来南阳亲自查探自己的下落。马上就要过年了,他现在正看着案上新到的一封书信高兴呢。
已经出奔大半年的刘縯终于有消息了!
“大郎,见信如晤:今吾与巨伯、文叔匿于襄城(属颍川郡,今属许昌)亭长傅俊傅子卫之处。
子卫豪杰士,素与我相善,今处其家,勿虑也。昨日子卫自县中归,语我:莽贼保证,苛狱四起,追捕日多,索我与巨伯之文书已无人再提,不知南阳情况若何?若与颍川同,则吾不日可归矣!
……”
下面就是一些寻常的问候言语,难为刘縯这个一年摸不了一次笔的汉子写出来这么文绉绉的信了。
好吧,更大胆些想,这封信是秀儿代笔润色的也完全可能啊!
信上说他们藏身的颍川郡缉捕他们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如果南阳这边也是如此,那说不定赶得及吃上今年的年夜饭。
在刘縯三人出逃的这大半年里,远在长安的王莽前辈接连下了几道改制的诏书,除了改钱币、易节日以及改地名之外,还下了一道影响更广、波及更大的改制诏令:
王田私属令!
“改天下田为‘王田’,奴婢改称‘私属’,严禁买卖;由‘一夫一妻授田百亩’之原则,分田授田。”
讲真的,假如把赵羡换到王莽的位子上,他很可能也会这么改革的。毕竟,都是深受红旗影响的人,对于买卖奴役人口和土地兼并有着本能的深恶痛绝。一旦获得了天下间最高的权力,尝试着去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莽是皇帝,所以他下了诏书禁止买卖奴婢和土地。
赵羡只是个有些钱的商人,但他家里负责洒扫、做饭、洗衣等杂务的人都是正儿八经签了佣工劳务契约,每个月拿工钱的。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是自己的财产而予取予夺。
无他,一个穿越者的良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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