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呀呀的轮轴声,将赵羡的回忆定格在宛城城门前的一刻。他叹了口气,从车窗里伸出头,向窗外押运的一名士卒问道:“老哥,现在到哪了?”
士卒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同情:“已经过弘农,快到长安了。”
赵羡哦了一声,道了声谢,缩回车子里继续装死。
车外士卒们的小声议论隐约钻入他的耳朵:
“又一个想万金赏赐想疯了的。”
“看着才十二三岁吧,这么年轻,可惜了。”
“可惜啥啊,牌子刚立起来的时候,不也有好几个小孩比这人还小,仗着自己是神童来对下句,送到长安之后,不都因为答错了全被摄皇帝给砍了吗?”
“要我说,这种小小年纪就利益熏心的人,早点死了更好。”
“说来这次这位是怎么对的来着?”
“好像是什么符篆砍象馅吧?”
“用符篆砍大象肉做肉馅,这能好吃吗?”
“等乃公将来做了两千石,就请你们吃大象!”
……
“呵!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对这群不知道歪楼歪到哪去的馋嘴士卒,赵羡微微地义愤填膺了一下。
自从在宛城城门口被那块“奇变偶不变”的木牌惊到,下意识地说出下句“符号看象限”之后,赵羡就被守城士卒当做来对对子的应征者,直接扣押下来塞进一辆马车,全副武装地往长安送去了。
即使刘縯和守城的士卒再熟,这时候也没用。当初还是大司马的王莽在全国各地立这块牌子时,就定了赏格,每押运一个应征者到达长安,直接赏钱十万!
当这笔巨款砸到头上时,不好意思,刘縯你谁?
金钱的力量驱使下,这群上班时间散漫摸鱼的士卒,在城门吏任光的指挥下,高效率地争抢出去长安的押运名额,高质量地全副武装起来,高标准地设定好赵羡的押运等级。一个时辰后,所有手续公文齐备后,城都没让赵羡进,直接雷厉风行地出发了。
或许是出于对赵羡给他们送来大礼包的感激,或许是出于对赵羡到了长安很可能小命就没了的惋惜,也或许是出于万一赵羡真把对子对出来从此飞黄腾达的押宝,总之他们也没为难赵羡。
不仅找了辆公车给赵羡一路乘坐,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大事小事基本有求必应。赵羡担心的野猪林足疗按摩更是不存在的。
既然如此,赵羡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现在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既然这牌子是王莽所立,还遍天下每座城的城门口都有设置,那为了什么不言而喻:肯定是为了找出来和王莽一样的穿越者啊!
俗话说得好嘛,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枪,呸,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是在穿越这种情况。
别的老乡最多异个省异个国,我们这直接异个世界。这种情况下遇到老乡,那关系得有多铁啊!
就算这位穿越者前辈王莽非要不讲情面,那这种可能最多也就一半一半嘛,总比刘崇计划直接和王莽撕破脸的十死无生好多了。
早知道是这种情形,那当初自己还费什么脑子跟刘縯商量如何脱身啊,有那时间多啃两块邓奉的猪蹄他不香吗?
远在新野的邓奉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并感觉有被冒犯到。
赵羡自穿越以来,头一次放松下来,就等着进长安找这位前辈好好聊聊天,问候一下前辈是哪年穿来的啊?前辈穿来前是干什么的啊?前辈需不需要本文科生帮你回忆下理工科知识啊?前辈需不需要口罩啊?
赵羡在畅想和前辈如何叙旧,士卒们在想拿到赏钱后去哪买田,安众侯正气得吐血不止,他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是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安众侯刘崇是唯一惨的那个。
不仅准备了许久的计划眼看就差临门一哆嗦,结果被赵羡五个字给毁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说,刘崇还因为在赵羡被带走时表现得太过激动,被宛城的守卒误以为这老头想要抢走他们的十万钱,直接把他驱逐出宛城五里外,并直接禁止他入城。
惨,刘崇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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