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用手指蘸着酒,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王”字,对宗弼道,“这是三根柴,中间用一根绳子扎着。”
宗弼若有所悟,知道此人姓柴,“宋国对你们姓柴也算不错,因何如此?”
此人道,“将军从何说起?”
宗弼说,“攻下汴梁时,本王在赵家的太庙密室中,曾亲眼见过赵匡胤立下的誓碑,三条的第一条便是不杀柴氏。即便柴氏谋反,也不许杀之于闹市街衢,只可在狱中赐死,给留全尸。”
此人哼道,“太大度了,姓柴的有此荣幸,但我们宁可不姓这个‘柴’!”
“为什么?”
“央央华夏,姓氏有百家之多,为何单将我们姓柴的提出来放在第一条?他怎么知道我们姓柴的会谋反?那是他知道有愧于柴家!明为宽恕,实为大防!”
宗弼道,“实不相瞒,本王曾做着打算,一旦河道挖通便将你处斩,但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助本王成功,该给你的赏赐一点都不会少给。”
此人道,“将军,我也实不相瞒,那些赏赐我要不要均可,只想知道赵家的第二条祖训是什么。”
完颜宗弼道,“不杀士大夫。”
此人想了想,又哼道,“那便是可以杀武将了!第三条呢?”
“不给百姓加税。”
“那就更奇怪了,不加税他赵家吃什么?玩什么?他所厚待的那些为数众多的士大夫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人人一张口一年多过一年,他们吃什么?将军你看百姓所担的税还少么?如果人人能够承受的住,又哪里来的处处揭竿而起?”
他深深饮掉一杯酒,说,“赵家三条祖训,条条言不由衷,说的都是反话。大宋能走到今日的结局乃是他自作孽。”
宗弼常读汉家文章,但却从没想过他这么深入,有点致相见恨晚之意。
第一次过黄河时,宗弼的旌旗刚刚露头,守卫黄河的数万宋军一哄而散。他的骑兵用临时征集到的小船渡越天险黄河,前后五天时间过的从容不迫。
当时他便大惑不解,不明白大宋的君臣们想干什么。
只要有三千兵马守在渡口上,放放箭,金军想过黄河都极其困难。
宗弼又劝酒,不觉到了晚上,却是月明如昼,一举一动能看出老远。
于是下令按兵不动,再派密使去建康联系,让留守建康的金军一部时刻做好准备,等他船队一到,便弃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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